同一天騰訊在港交所上市。
這件事情的始末房長安到大學時才了解,而對於這時候這個普通小鎮上的一群初中學生而言,其影響也就是校門口張貼的通緝令、班主任不放心的叮囑,以及一些難免的議論。
門口張貼通緝令的時候,學校剛剛通知了期中考試的時間,許多學生都在為這件事情發愁,真正去關注了解的人並不多,不過或多或少地還是有一些隻言片語流傳,比如“他家裏窮,同學看不起他”“被寢室裏麵的人欺負了”之類,言語之中不乏一些同情或者共情。
房長安最初在寢室聽到了這類言語,第二天課間的時候又聽到有同學發出類似的論調,不論農村的還是鎮上的同學,儼然都把自己當成了被同學孤立、欺負的馬同學,才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一些什麼。
晚自習的時候,他再次走上講台,卻並沒有去答疑解難或者講逸聞趣事,而是道:“最近那個通緝殺人犯的事情,大家應該都有了解,我聽到了一些同學的議論,寢室裏麵,教室裏麵,甚至放學的人群裏麵,都有,所以有幾句話想說一下。”
沒有人想到他會說這件事情,都有點意外,但都認真聽著。
“一些同學說這個殺人犯在學校裏麵被同學孤立,被同寢室的人欺負,我不知道是誰最初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我在報紙上看過這件事情的詳細報道,簡單給大家講一講。”
“被殺的第一個同學,是殺人犯的好朋友,他們大學三年關係都很好,因為晚上在寢室裏麵打牌,吵了起來,說了殺人犯的壞話,就被殺死了。”
“被殺的第二個同學,那天晚上沒有打牌,跟殺人犯沒有任何過節,甚至關係也不錯,平時見了麵喊一聲‘馬哥’,就像很多同學喊我‘長安哥’一樣。”
台下有哄笑聲,房長安也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這個喊哥的同學,不是室友,也沒仇怨,就是剛好那兩天借助在他們宿舍裏麵,那兩天又總在宿舍裏麵睡覺,殺人犯覺得他礙事,把他殺了。”
整個教室寂然無聲。
“被殺的第三個同學,跟殺人犯沒有任何過節、仇怨,也沒有一起打牌,但他有次過生日,沒有請這個人,第一個同學吵架的時候,說殺人犯你人不好,所以第三個同學才沒請你,第三個同學因此被殺了。”
“被殺的第四個同學,殺人犯殺了第一個同學在處理血跡的時候,剛好來他們寢室找人,所以被殺了。”
許多同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我們先不討論這個殺人犯的人品道德,也不討論對錯,一些同學覺得他被孤立,同情他,那麼你想一下,上麵提到的那五個人,四個死了,一個活著,如果你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不論你願意不願意,你覺得你是躺著的,還是現在正在外麵逃跑的?”
“我覺得我是躺著的。”
“如果發生這種事情,不抓人,不判刑,不槍斃,以後學校裏麵,寢室裏麵,再有人打牌吵架了,或者過生日沒有請某個人,發生了矛盾,很生氣的那個人會怎麼解決這件事情?會不會覺得發生殺了人也能跑掉,會不會覺得他們先欺負我的,所以被抓了也不會被槍斃?”
“我是班長,所以我希望我的同學能明白,法律保護的是弱者,而我們,不管家裏有沒有錢,成績好不好,長得好不好看,隻要我們是好人,我們不想違法犯罪,不想被警察叔叔通緝槍斃,我們就都是弱者。”
程夢飛在第二天知道了這件事情,第三天,房長安被要求在早操結束後,在大喇叭前又把這頓話講給了所有師生聽。
這個小插曲後,期中考試、單元考試、期末考試相繼到來,初一在暑假到來之前畫上了句號。
房祿軍在電話中表示希望從容帶著三個孩子一起來過幾天,看看外麵的世界;沈墨也遵照爸媽的要求,準備領完成績報告單就乖乖地去隔壁省找爸媽,一塊出去旅遊,暑假之後,一家人將真正的在市裏定居。
沈誠立、舒眉因為工作,肯定免不了還要到處跑,而她則將轉入市一中讀初二,每天兩點一線,跟在鎮上一樣,安安穩穩地上學讀書。
隻是換了個學校,換了些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