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興而來,挨了當頭一桶冰水而歸,回家的路上,房長安有點明白沈墨的心情了。
弟弟妹妹在上學,爸爸媽媽在工作,家裏沒人,房長安翻開一本《影響力》,這書剛剛在中國出版發售,沈誠言前些天剛買的,隻拆了塑封。
看了兩頁,房長安覺得有點淒清,於是合上書,下樓打開電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著看電視,電視聲音一吵,起先覺得好了一些,隨即又覺得更加淒清了。
糾結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頓了一會兒,又放下了。
不見麵的解釋跟分手一樣,都是不負責任,後者是對對方不負責,前者是對自己不負責……再說了,電話裏麵自己能說什麼?
“墨墨你看錯了,那兩個人其實不是我跟王珂,是房長明跟他同學,兩年沒見,他都長這麼大了,你沒想到吧哈哈哈哈……”
這不是質疑人家智商同時斷自己的後路嘛,現代社會講究“法無禁止即可為”,再說王珂都十五歲了,就算那啥都不觸犯法律,牽個手而已,理直氣壯的事情,有什麼可心虛的?
越想越心虛的他先是重新定義了“理直氣壯”,然後幹脆往沙發上一躺,想著怎麼樣才能重新定義“深情專一”。
房長安隻恨沒有智能手機,否則看看那些新聞或者緋聞,馬上就能覺得自己這點事別說渣了,能知道反思就稱得上有聖人之姿了,加斯特搜搜。
第二天上午,房長安在家看了會書,始終靜不下心,正準備再去沈誠言家裏瞅瞅,忽然聽見院子裏麵在喊:“房長安!”
房長安往外麵瞥了一眼,懶洋洋地道:“進來。”
王雨薇穿著及膝的碎花裙和淡紫色的t恤衫走進客廳,沒好氣地道:“你好大的架子啊,還進來,聽起來像大領導似的。”
房長安坐在沙發上指了指桌上剩的倆橘子,示意她隨便拿,“特意給你留的。”
“你騙誰呢,特意給我留的?”
王雨薇翻了個白眼,“這種傻話騙王珂還差不多,或者沈墨估計也行,我不吃這一套。”
房長安不跟她閑扯,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
“上午就考完了,你晚上才回來?”
“我跟同學出去慶賀一下啊,好不容易熬完中考了,你還不許啊?”
這妹子太早熟,而且大概率是廣撒網,房長安不願多搭話,他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向來臉皮很厚,但那種厚臉皮很容易讓人誤會,於是轉移話題道:“你考得怎麼樣?”
“肯定不如你好,但縣一中應該沒問題。”
王雨薇笑嘻嘻地道,“畢竟藝考生才四百多分,我就算再笨,五百多肯定沒問題。”
“那就好,你媽媽應該挺開心的。”
“你呢?市一中?”
“當然咯。”
“王珂要是考不上呢?”
“考不上就考不上唄,我又沒本事把她弄到市一中去。”
王雨薇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騙鬼呢,她那麼好看,還越長越好看,你肯放過她才怪呢。”
“你才多大啊,怎麼說話呢?”
“我說的實話啊。”
王雨薇左右看了看,“你爸媽都沒在家吧?我跟你說,縣裏麵可比我們學校亂多了,有人在教室裏麵都坐在一塊,就跟你和王珂一樣,不過人家光明正大的就敢牽手,你敢嗎?”
房長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王雨薇道:“我媽答應我考上縣一中給我買一個手機,你要是考上市一中,你爸媽給你買嗎?”
“就你這性子,買手機肯定耽誤學習,買個小靈通就行了,功能越簡單就越好。”
房長安隨口勸了一句,王雨薇似乎怔了一下,看他一眼,隨即撇撇嘴:“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我了?”
“隨口說唄。”
王雨薇每次從縣裏麵回家,都要過來打個招呼,說幾句話,兩年來倆人多少都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性,房長安也不在意什麼細枝末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王雨薇走後,房長安繼續糾結該怎麼該怎麼給沈墨“解釋”,想著想著,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
他前世感情史比較亂,經曆過不少女人,但哪怕是第一次經曆的時候,也沒有過這樣“牽腸掛肚”的事情,這倒不是天生的薄情,房長安覺得一方麵可能是當初暗戀的時候自己內心戲太多,把熱情都消耗差不多了;而另一個主要的原因,則大概是太忙了:好幾個等著哄呢,不論哪個不理自己都屬於減負,除非一下子全都不理了,否則高興感激還來不及,哪還有時間精力去想別的。
現在這種坐立不安、煎熬度日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如果細細追究的話,決定要找機會牽牽王珂小手之後,似乎也有類似的情況,不過那會兒是激動和期待。
這似乎也不該是一個有著後世靈魂重生者應該有的表現。
房長安攤在沙發上,開始思考起來哲學問題,慢慢的還真找到了一個自圓其說的解釋,那就是他重生之後出於客觀、主管的因素,總會在許多方麵去貼合一個真正這個年齡的孩子去表現,大概因此加上環境的影響,不知不覺間讓他的心態和情緒都發生了細微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