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的家庭曆程其實與房長安差不太多,不同的是“發家”要更早,他爺爺雖然成分很好,但一年過的也是苦日子,祖祖輩輩都是麵朝黃土背朝的苦哈哈,連像房長安那樣扯一個“房玄齡”當祖先的證據都沒有,因為壓根沒有過族譜和宗族的概念,周圍十裏八鄉似乎隻有自己這一家姓蕭的。
因為在家裏吃不上飯了,改革開放沒幾年的時候他爺爺就出去討飯吃了,是真的一路討飯出去的,掙了點苦力錢“衣錦還鄉”,後來倒賣東西又掙了些家業,傳給了他爹,剛好趕上市區擴建,把他家也給劃了進去,他爹更活泛一些,做起了水產生意,賺了些錢,又跟著人開始做藥品生意,家業慢慢擴大,如今已經算是有些產業的生意人了。
這讓他從開始就屬於同齡人中比較受人羨慕的那一批,年齡不大的時候就出國旅遊過。
他從聰明,學習也好,爸媽對他給予厚望,連他以後的成長路線都已經暢想過許多遍:考上好大學,然後出國留學,或者高中畢業直接出國留學,然後在外麵拿到綠卡、定居,再把一家人都接過去,到好地方去過好日子……離開這裏!
爸媽曾不止一次提到過這件事情,第一次是聽旁人了國外怎樣怎樣、誰誰誰去了哪個哪個國家,遭到過爺爺的訓斥,起初老爸被訓斥後不話,之後也出國旅遊過幾次,這種情況便慢慢地發生了變化……
現在爺爺已經不再訓斥了,而是爸媽在“中國這裏這裏不好”“這裏不如國外”“人家國外怎樣怎樣”“中國人怎樣怎樣”“外國人怎樣怎樣”……
作為一個接受過完整教育,從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蕭晉起初對爸媽的法並不認同,因為爸媽都沒讀過書,老師的、學校教的、書上的肯定比爸媽更對……但隨著年齡增長,看的書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白一些事情,蕭晉越來越能夠感受到差距。
以及表麵差距之下的更多大的難以彌補和追趕、可以稱為鴻溝的那些。
那是曆史發展過程中,你錯過了就沒有辦法追趕的東西,一步落後就會步步落後,這種差距隻會擴大而難以縮……
蕭晉自己的記憶裏麵並沒有什麼物質層麵艱辛的希望、渴望,他隻需要考慮怎麼讓爸媽同意而已,而大多數情況下爸媽對他的要求都會同意的——但把時間線拉長到三代,兩個家庭似乎是同樣的經曆。
他腦海裏麵下意識地閃過了教科書上的一段話:“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後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
但雖然家庭三代的經曆類似,可房長安剛剛的那些話,卻是他從沒有想過的角度。
他沉思了一路,在大巴車停下來,起身下車的時候,對房長安問道:“你初一就認識沈墨了?”
房長安愣了一下,回頭看看他,“你一路上就在想這個?”
“不是。”
蕭晉否認了一句,“我就是好奇,你跟沈墨認識這麼早?”
沒等房長安解釋,他主動道:“我有個朋友從初中就暗戀沈墨,我替他問的。”
房長安很懷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蕭晉顯然意識到他的意思,再次解釋道:“真的,他叫王書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房長安想了一下道:“初三二班的王書源?”
“你知道?”蕭晉明顯吃驚。
“聽劉希言過。”
這是高中開學的時候房長安到沈墨家門前去解釋,碰到劉希言,劉希言的幾個情敵的名字,房長安為了以防萬一,都給記下來了。
結果一個有戰鬥力的都沒有……當然這也不是他們的錯,隻能自己太優秀了。
“我很期待你今的演講。”
從大巴車上下來,蕭晉完這句話,主動拉開了距離,走向了從另一輛大巴車上下來的一個男生,房長安在那邊人群裏看到了劉希言、劉豐、蘇璿和王盼盼。
他揮了下手,算是打過招呼,旁邊的宋棠同樣朝蘇璿揮了揮手。
這裏是去年才剛剛啟用的雲龍市國際會展中心,中心廣場很大,今演講地點在B座的一間演講廳,兩撥人很快在穿過廣場的過程中彙聚在一起。
來到演講廳門口排隊簽到的時候,房長安看到了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女孩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