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嘉賓席上,市教育局的領導羅文海有點坐立難安。一般情況來,這種學生演講比賽他是不會出場的,不過今年連舒昂都來了,他作為主辦單位的領導自然也要到場,表明自己的重視。
這原本不會有什麼意外,往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但偏偏就在今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現了這樣的一個“紕漏”——台上這個不知高地厚的學生眼下的內容已經很“離經叛道”,而演講隻是剛剛開始不到兩分鍾而已。
誰知道這子接下來還會什麼?
如果換一個場合,或者沒有上級領導在場的話,羅文海是不會有這麼大反應的,這就是一個年少輕狂、不知高地厚的孩子而已,不會跟他計較。
但是現在……
自己怎麼想不重要,舒書記怎麼想才重要。
他試著想要從舒昂的表情上看出他的真實態度,但對方隻是平靜地坐在那,望著台上那個屁孩,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嘉許之色。
從最淺層的解讀來看,舒書記對這個屁孩的演講是滿意的,但怎麼能從最淺層來解讀呢?這不定是舒書記自己的修養、禮儀、胸懷,並不能直接認定是他的態度。
羅文海又瞥了眼市一中的校長,張俊輝靠在椅背上很認真地在聽,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從肢體語言來判斷,是真的很認真在聽。
羅文海眉頭皺了皺,回頭見教育局另一個領導在關注著自己的態度,略一斟酌,幅度很地微微搖了一下頭,沉住了氣,繼續看著台上的演講。
羅文海壓住了浮躁的心,宋長羨和唐鵬飛是真的有點沉不住氣了,宋長羨不好自己出麵,於是頻頻給坐在前排的唐鵬飛示意。
唐鵬飛也有點坐立難安,不過打量著校長和舒書記的表情,又看看教育局的領導,到底還是強自忍住了。
沈墨和王珂是早就知道房長安是不會按照演講稿的,但他剛開始講就出這麼大膽的話,還是讓她倆都覺得有點受到驚嚇,互相看一眼,然後繼續聽講。
宋棠、劉貝、程娟、毛閃閃也是麵麵相覷,看看沈墨與王珂,見她倆沒啥反應,於是也都重新回過頭繼續聽房長安講下去。
坐在另一邊過道的蕭晉表情有的古怪,回想著剛剛來時在大巴車上與房長安的交談,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導致了房長安臨場“發揮”。
理智告訴他應該不是,就算是,自己最多也是一個誘因而已,應該不用負主要責任……
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安,自從上初中以來,房長安是他遇見的為數不多真的愛國、相信中國將會崛起的人,他雖然不認同後一個觀念,但他還是很羨慕這樣的人,希望自己能像他這樣擁有堅定的信念,並且敢於表現出來。
可這個場合並不合適……或者,你按部就班的表達自己的愛國之情就夠了,為什麼要整這些幺蛾子呢?
他暗暗後悔起來,覺得可能是自己害了房長安……
……
“除了這類‘中國原罪’、‘中國崩潰’的言論之外,還有人在不遺餘力,甚至瞎編亂造的去渲染外國的美好,比如為了一隻鳥在高壓線上觸電了,總統下令全國停電,就為了救這隻可憐的鳥……”
“我不知道編出這種謊言的人有沒有了解過美國,那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這是什麼概念?別那是一隻鳥,就是個人,美國總統也不會去讓全國停電,哪怕真的有必要!就算他下令了,供電的企業也不會聽他的,編這種瞎話的人大概以為美國也有國家電網……”
“這是我一個高中生都知道的事情,編這種話的人少數也是個學者教授吧?他會不知道嗎?”
“不是不知道,他隻是不在乎,不在乎的是真的假的,隻要外國比中國好,中國最爛就足夠了。”
“還有人在吹島國,比如有禮貌、工匠精神,南京大屠殺忘記了嗎?三光政策忘記了嗎?這才過久多久?有人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帶著仇恨生活,過去了就可以遺忘嗎?戰犯受到應有的懲罰了嗎?他們道歉了嗎?他們在做什麼?這叫什麼?這就叫有禮而無大義。”
“當然,大義要,禮也是要的,實事求是的,在公民個人素質方麵,我們還是需要向對方學習的,這也是我接下來要的事情,暫時擱一下。”
“吹歐美,吹日韓,連印度也有人吹,一個一半以上的人家裏麵都沒有廁所的國家,連露廁所都沒有的那種,他們大便都要到田地裏麵去解決,女性必須等到黑才能去,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感受,因為我沒體驗過,但是我試過上課的時候憋尿,又不敢跟老師請假,很難受……”
原本氣氛有些凝固的演講廳立麵響起一陣哄笑,許多原本精神緊繃的人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這樣一個首度都裏麵到處都是貧民窟的國家,一個女孩子晚上不敢出門,否則被強暴都是活該,甚至報警可能會被警察二次傷害的國家,也能被吹成民主模範,他們國家的人連死掉都是平和的……難道不能平和的活著嗎?或者某些人連平和與麻木都分不清楚了?”
“人跟人是有差距的,道德品質上有差距,賦能力上有差距,就像我再努力學習,都考不過學習裏麵那些學霸學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