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懂藥理?”
太醫的目光何等淩厲,隻這麼片刻遲疑,就讓他看出端倪。
“荒唐!皇太子重病何等大事,你連藥理都不懂就敢入宮治病,簡直兒戲!”
“來人,把他帶下去,交給京兆尹關押處置!”
太醫勃然大怒,罷大袖一拂,立即轉身離去。
這一趟簡直是浪費時間!
“且慢!”
陳少君見狀也是神色驟變,他沒有想到這名太醫竟然如此果決幹脆,前後他才不過了幾句話,就直接拒之門外。
且不進入京兆尹必然會有皮肉之苦,更重要的是,他一旦失去這次入宮替皇太子治病的機會,大哥立即就是死路一條,陳家也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大人,不懂藥理並不代表不會治病。如果我沒猜錯,皇太子是不是已經眼簾泛黑,手腳滲汗,右手少陽脈凸起,每到亥時、酉時全身抽搐痛苦,子時三刻便會咳血,而且每次咳血半杯,血色泛黑,並且伴有白色物質。”
嗡,陳少君聲音剛落,前方已經走出數步的太醫渾身一僵,就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樣,驟的變了臉色。
“你怎麼知道!”
太醫回過身來,看著陳少君的目光滿是震動。
城外皇榜雖然有描述皇太子的情況,但卻極為粗略,真正的情況隻有皇太子近侍以及他們這些太醫知道。
陳少君年紀輕輕,衣著也不見多麼華麗,根本不可能入宮,他怎麼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細?
看到太醫的反應,陳少君長舒一口氣,知道他的判斷沒錯。
“大人,人命關,皇太子是不是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以他的情況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一旦出事,宮裏宮外不知道多少人會受到牽連,恐怕大人也難以幸免啊。”
陳少君此時上前一步,正色道。
太醫渾身一震,神色沉重了不少。
陳少君的他又豈會不知道,隻是現在的情況,皇太子的病情根本無人可治。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
他雖然精通醫理,但也同樣無能為力!
“最遲三,最長五,皇太子恐怕就會出事,與其如此,何不讓我試一試?如果治不好,那也是我命該如此,與大人無關。”
“如果我能治,大人卻將我拒之門外,等到出事,其中的後果大人擔待得起嗎?”
陳少君沉聲道。
四周圍靜悄悄的,太醫盯著陳少君,目中變換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你真的能治皇太子的病?”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醫終於開口了,神情也不再如之前那麼刻板,冷厲。
話的時候,他仔細打量著陳少君,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樣。
“是!”
陳少君大喜,毫不猶豫道,知道自己之前那番話發揮了作用,終於動了他。
“我暫時可以讓你過去,不過太子龍體尊貴,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接近的,你對藥理一竅不通,即便過了我這一關,恐怕也很難通過後麵清老頭那關。”
太醫開口道。
“在下願意一試!”
陳少君鄭重道。
太醫點了點頭,將一麵雲紋金牌交給了陳少君,然後側身讓到了一旁:
“去吧。”
“多謝。”
陳少君挺直身軀,一刻都不停留,大步往前走去。
太陽西斜,距離大哥問斬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年輕人,皇太子的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希望你能真的治好吧!我這把老骨頭可不希望妻兒一起受到牽連。不過宮廷大事並非兒戲,後麵那道測試沒有真才實學是完全不能通過。而且清老頭那個老頑固比我要暴躁嚴厲得多,他絕不會讓你輕易通過。”
太醫望著陳少君離開的方向,搖著頭,輕聲一歎,很快一震衣袖離開了。
一座座飛簷鬥拱的亭台沿著一條縱向直線,共同構成了一條長長的長廊,這裏就是入宮考驗的第二關。
百草亭!
陳少君一眼就看到了前方那座亭台上三個黑鐵金漆,剛遒有力,龍飛鳳舞的大字。
而就在方方正正的牌匾下,一名線條剛毅的中年人負手而立,站在那裏。
陳少君感覺到那人打量著自己,神色看起來很是不善。
“你就是周行一放行的那個子?”
陳少君走過來,雙腳還沒有站定,就聽到那人冷哼一聲道。
周行一?
陳少君很快反應過來,明白指是之前那名太醫。
“正是,晚輩見過大人。”
陳少君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神態不卑不亢。
“哼,又是一個不知死活,沽名釣譽的人。跟我來吧!”
啪,那人衣袖一甩,根本沒有給陳少君多的機會,立即轉身走入了亭台裏麵:
“跟我來吧!”
陳少君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控製住了,隨著那人走了進去。
亭台裏麵守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到處都是那種大馬金刀,不苟言笑的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