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的裝甲指揮車內,空氣汙濁,馬達散出來的熱量,混和著硝煙和粉塵,滾滾而來,讓人無法呼吸,顛簸搖晃的車體,嚴重考量著人的承受能力。
“衝阿、殺啊、小日本、嚐嚐爺爺的子彈,哈哈哈……”破鑼似的嗓門,從頂端的機槍炮台傳了下來。
李有才身體,一半在裝甲車內,另一半在炮塔內,親自操著機槍,用子彈收割著日軍的性命。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開著坦克追殺小日本,竟然是這麼爽的一件事情。他的一生中,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在強敵麵前揚眉吐氣過。
車體內的電報員,滴滴答答的收下電報,又快速的譯了出來。然後,拉了拉李有才的褲子道:“長官,電報。”
“操,呆會再看。”李有才不理。
“是少帥的!”
“日你祖宗,怎麼不早說。”李有才彎下腰,一張沾滿硝煙的臉探了下來,一對透著精光的三角眼,掃在電報員的臉上。
電報員神情為之一窒。哆嗦道:“電、電、電……報、報!”顫抖著手,將電報送到李有才的麵前。
李有才一把搶過,看了一眼。騰的一下跳起來,頭撞在鋼板上,“咚”的一下,右手觸電般的捂住腦門,痛得咬牙裂嘴。
“操!”
“營長,撤吧!”車內作戰肖參謀,從李有才的手中,接過電報,看過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有才三角眼一翻,罵道:“撤什麼撤?又往哪裏撤?撤回去嗎?等日軍喘過氣來,包圍我們,我們還有活路嗎?”
“可是,少帥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啊。”
“要撤也要往義勇軍那邊撤!我們隻需再衝擊二三公裏,就能與義勇軍彙合,兩軍彙合在一起,變成一個鐵拳頭,咱們誰都不用怕。隻要堅持到少帥的大部隊殺回來,我們就有救了。”
“可是前麵有日軍。”
“日,我們的手中坦克裝甲車,難道是玩俱?”
“可是,少帥如果問起來?”
“你傻了不是?你不會對少帥說,我們是在‘撤退’?”李有才見石參謀仍是一副不解疑惑不解的樣子,猛的在他的腦門上敲了一記,罵道:“你問你,你當兵多少年了?”
“從講武堂畢業,到現在整整五年了。”
“總共拿了多少錢?”
“大概二百來個大洋。”
“這次你分了多少?”
“五百個!”
“跟著義勇軍一天,就比你五年拿得還多!你的命賣給誰,更劃算?”
“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有道個屁!老帥是怎麼發家的?由土匪而滿清,由滿清而日本,等實力強了,踢了日本自立為王!少帥呢?身懷國仇家恨,屁都不敢放一個。在日本人挑恤麵前,一槍不放就跑了。要兄弟們挺著死,為國成仁。成仁個屁,老子眼中隻有錢和槍。誰對老子好,老子就跟了誰。”
“我們和義勇軍,終歸不是一路人……怕是要坐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