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棟帶著五個人,拚命逃出臨榆。及遠了,才驚魂稍定,那些拖後腿的婦女被甩得遠遠的,但慘烈的哭聲,仍然像針一樣的灌進人的耳朵。日軍飛機掃射時,那密集的子彈,淋漓的鮮血,再度浮現在眾人的腦海之中。尤其是那些臨死前的尖叫,翻白圓睜的眼睛,透出來死亡的光芒,仿佛一直在盯著眾人的後背一樣,揮之不去。
槍聲、爆炸、硝煙、數度出生入死,在拚命逃跑的時候,還感覺不到什麼,等靜了下來,才發現疲憊如同潮水一樣的湧了上來。兩腿像是灌了鉛。不過,以原子重整機塑造的完美軀體,這點路程原本算不了什麼。其實累的是心。失敗的恐懼陰雲籠罩在眾人的心頭。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一見安全了,神經為之一鬆,步子就慢了下來。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成了老牛拉破車。
楚國棟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沾滿了鮮血,武裝帶上還掛著一小片紅紅的東西,摘下來一看,原來是一隻潔白修長的手指,也不知是哪個女人。
“嘔——”一向喜歡幹淨整潔的楚國棟,幹嘔起來。
接下來,眾人都從身上找到一些另人毛骨聳然的東西,嘔吐像是傳染病一樣的擴散開去。隻有“拚命三郎”侯育林,麵不改色,從槍匣子與身體的夾縫中摸出一片血淋淋耳朵,觀察了一會,笑道:“這是倭豬耳,味道一定不錯。”說罷便塞進嘴裏,咯吱咯吱的嚼了起來。隻一下,他的嘴角就流出了血。
楚國棟作為京城四大公子的老大,見過多次“三少”生吃手指或者耳朵的事。當年,就是憑著這一手,鎮住了不少人。被人背後罵作“食人魔”。
“三少”本身沒多大的本領,在太子黨中,家世也不怎麼樣,剛剛挨到邊而矣。正如叢林法則弱肉強食一樣,他在混跡“江湖”的時候,雖然欺負沒有什麼家世背景的人,很輕鬆,但是在太子黨中,就成為被人欺負的對像了。
為了不被人小看,“三少”便認準了一個“狠”字。不管是誰,隻要是他的對頭,一旦落在他的手裏,就往死裏整。後來,發現效仿古龍小說《絕代又驕》裏的十大惡人,吃人肉能起到人見人怕的效果。於是,試探性的吃了起來。
先從手指頭做起,有一次,一名幫眾犯了規矩,被罰砍掉一指,他撿起桌子上血淋淋的手指頭,正當別人以為要被他給扔出去時,他卻將之扔進了嘴裏,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震驚全場。從此他太子黨內就沒有人敢於惹他了,他的地位也節節攀升,成為三號人物。這在以家世排名次的太子黨中,是極為少見的現像。他也就有了一個讓人聞風膽喪的“拚命三郎”的綽號。
平常楚國棟看他吃人體零件,雖然感到惡心,但並不強烈。此時此地,換成抗日戰場,又在驚魂未定之時,生吃“人體零件”,吧嗑吧嗑的響,血水溢出,殘碴碎沫,隨著嘴唇上下飛舞,楚國棟便再也抑製不住的惡心了,哇啦一聲,吐了出來。連吐了三四口,心裏上才好過一點。
三少得意於生吃人耳造成的震撼效果,張著嘴問楚國棟:“大少,接下來,我們該往哪去?”
楚國棟原本不吐了,猛的又見一張血盆大嘴,聞到一股血腥之味,胃部又是一陣痙攣,哇啦一聲,又想吐出來了。低頭之際,眼角的餘光,看到“三少”臉上有得意之色,嘴角有“輕蔑”之情,心想,如果再吐,怕是要被“三少”壓過一頭了,於是猛的吸了口氣,將湧到喉嚨裏的穢物,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道:“原地休息吧,先等等伍勇峰。”
雖說,這六個人還是第一次上戰場,原先在軍校裏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得不甚精堪,但畢竟見多了,人也不笨,很快就尋了一個山頭,建起了一個臨時的宿營地。宿營地前麵很開闊可以一覽無餘的望著山下的一切,鬼子想要悄悄的接近是不可能的。同時,山頭的後麵是延綿的群山,萬一被襲擊了,隻要往山裏一轍,鬼子就別想再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