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金家村。
這是一個在地圖上找不到的小漁村,不知是不是因為金沉於水的原因,這個村雖然存在幾百年了,但一直無法發展起來,經常因為海難事故,而導致人口減少。新一代的年輕漁民覺得去城裏工作,更容易一些,紛紛去了城裏,很少有繼續出海打漁的,留在村裏的就幾個老人,顯得更加的衰敗了。
黃昏的時候,海潮退去,沙灘上留下一地的貝殼,東南角灣處,被大量的木板和油汙給填滿了,估計是前些天那些日本戰艦殘骸被衝到岸邊的結果。留守的老人們也應此發了一筆“洋落財”。
幾隻晚歸的海鳥,映著殘陽在紅樹林上空盤旋著,發出來的叫聲很歡暢,也許是因為最近海麵上的浮屍很多,它們吃得飽飽的吧。
一切,看上去很平靜,也很荒涼,初入此地的人,難免起一身的雞皮。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這兒,他打量著整個漁村,兩耳跳動著,傾聽海風中任何不尋常的響動。
他是衛華!
這樣的事,別人解決不了。
也隻有他藝高人膽大,不害怕任何人的鬼蜮伎倆。
陳哥帶著十幾精幹之人,在村中各處埋伏。而屠倭則調了整整一個團的人在幾裏外接應。海上還有海軍的軍艦,以保證萬無一失。
一艘漁船由遠而近,嘹亮的漁歌小調穿過海平麵。
“是日語?”
衛華身體的肌肉如弓般的繃緊,兩眼放出光芒,雁翎刀抓在手中,冷冰的刀刃泛著寒光。
漁船的船頭站著一人,在落日的餘輝下,投下一個修長的剪影。他的腳好像是釘在漁船上一樣,隨著漁船的晃動而晃動,又仿佛是天然就該存在於此一般,讓人感覺他與環境融為了一體。
漁船離岸還有十幾米時,那人突然加速跳入水中,然後踩著浪花,如蜻蜓點水一般掠到沙灘上。速度極快,如底飛的海燕。
呼——,隨著一道輕風刮麵,那人穩穩的停在離衛華僅五六米的地上,腳下楊起了一陣沙浪。
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湧上衛華的心頭,他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內心深處湧動起血濃水的親情,讓衛華升不起任何殺念。
“你是德仁?”
“你是衛華?”
無需多言,兩人對上一眼,就什麼都清楚了。
“為什麼要綁架我的人?”
“為什麼要核平日本?”
直接奔入主題。
“你如果想通過綁架獲得利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所有的人,在來之前就已經將一切獻給了祖國。我們每一個人都能為理想而獻身,別說綁架她了,哪怕你綁架我也沒用!”衛華笑了,強大的自信猶如實質般的噴薄而出,“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可以重生的,1931年的時候,關東軍不是抓住過我一次嗎?還將我給解剖了,頭砍下來,掛在城頭上示眾,結果如何?我還不是站在這兒好好的嗎?
立刻把我的人放了,這樣我或許會考慮給你們一條生路。”
德仁感覺自己像是在風暴的中心,衛華猶如實質般的氣勢層層壓來,讓人透不過氣。
舌抵上鄂,心中默念忍術心法,十幾秒後,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我知道你們不怕死,同時也知道你們可以重生。所以,我抓的是女人!”德仁殘酷的發出一絲冷笑,“她已經被我送到了日本,我想你應該明白,當日本人走投無路的時候,會對她做一些什麼。大日本有著幾千萬忠勇之士,他們會好好的善待阿姨的……”
“隨便你!”衛華心隱隱的痛了一下,但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我們連死都不怕,更不會怕什麼名節受辱。你們的這些做法,隻會讓我更加的討厭你們!更堅定了我核平日本的決心!”
轉身!
一點兒也不停留,幹淨利落的往回走。
這個德仁竟然想用一個人質來解救日本?獲得談判上的法碼,真是太天真了。如果放在從前,衛華或許會投鼠忌器,作某種程度上的讓步,但現在他不會了。他已經是一個冷血而成熟的政客,他知道怎樣做才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日本人的命運,他早就安排好了,無論日本人如何的掙紮反抗,都必須朝衛華為他們指定的道路上走下去。為了實現這個目的,衛華可以犧牲一切,甚至包括自己。
清純如水的林曉芳在衛華的心中,占有很重的份量,動她就好比用刀割他的心頭肉一樣,絞痛,但她畢竟隻是一個女人,不能與民族大義和國家利益相比。
德仁看著衛華那堅定離去的腳步,有一種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感覺。他在行動之前,曾根據衛華的事跡,分析過他的性格,認為衛華是一位重情義的人(德仁並不知道林曉芳是衛華的女友。)以為抓到他的一個人,可以多少起點兒要挾作用。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作為一個統帥,衛華有著和倭皇一樣,無情無義,六親不認的絕然。
“站住!”德仁暴喝,抽出武士刀,帶出一抹血色。左手同時,掏出一枚煙霧彈往衛華的腳下扔去。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和斡旋的餘地了,明天就是十日的最後期限,如果現在不解決問題,解放軍的遠程戰略轟炸機將如烏雲一樣的覆蓋在日本列島上空,然後核彈雨點般的落下,隨著一團團的蘑菇雲的升起,日本不說沉沒,但足以保證所有的城市被核平。
解放軍有這個實力。
日本的情報部門,已經調查過解放軍從全球購買的鈾存量,那些鈾足以製造上千枚核彈。
衛華那由醒獅生成的肉體,五官何等靈敏,此刻四野一片寂靜,他又放開了五覺,隨時準備著搏殺,聽到有暗器破空的“嗚”聲……
聽聲辨物——
轉身,揮刀,擊中目標,叭——
那煙霧彈如棒球一樣被擊飛,落地後轟的一聲爆炸,升起一團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