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很可能一無所獲,周楓還是認真地在已經燒為焦炭的廢墟中認真尋找著任何一絲可能的生還希望。
翻找開每一片瓦礫、每一根倒塌的橫梁,他盡可能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與周楓分到同一組的馬汝槐此時,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沒錯,災難已經過去了數年,各種慘狀他們已經目睹,甚至經曆了很多。
但那大多都是天災和怪獸帶給人類的苦難。
這種人類自相殘殺所留下的慘狀,無論見過多少次,都不會讓人覺得能夠適應。
為什麼到了這樣一個時代,已經從王座上跌落到塵埃中的人類還是如此熱衷於互相屠殺呢?
搜索完又一間屋子,除了滿目的瘡痍,周楓與馬汝槐兩人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從屋內蹣跚而出,周楓手上握著唯一一個能夠證明剛才這間屋子曾有人住過的證明。
一本被大火燒得隻剩下半拉殘頁的小人書。
的扉頁上,寫著這本書的主人的姓名——一個歪七扭八的郝字。
至於姓名的其他部分,很遺憾地被燒掉,看不到了。
雖然書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但打開這本書,周楓隻看了第一行,便知道了這個故事說的是什麼了。
“池塘裏有一群小蝌蚪,……”
分明是耳熟能詳的小蝌蚪找媽媽。
“地窖!”
就在周楓準備放棄對這一片地區的搜索之際,馬汝槐驚喜的聲音又將他的希望重新點燃了。
地窖的存在,本就是人們為了躲避敵人所做的抵禦措施。
如果說營地裏還有生還者,那麼地窖就是他們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了。
“門還鎖著!”
聽聞地窖的門還保持著鎖上的狀態,讓周楓心中更添了幾分希望,這說明安息教徒並沒有能打開地窖。
然而在馬汝槐憑借自己的開鎖技術撬開鎖之後,他的臉色卻變得僵硬了。
“這群沒人性的畜生!”
很少見到馬汝槐如此激動,這讓周楓稍感驚訝。
回頭看去,隻見馬汝槐保持著掀開地窖入口的姿勢。
“怎麼了?”
周楓一邊問著,一邊放下手中燒得隻剩一半的,走到了他的身邊。
馬汝槐隻覺得喉頭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眼神示意周楓往地窖裏麵看。
隻看了一眼,周楓就攥緊了雙拳,與馬汝槐一樣,隻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
安息教徒的確沒有打開地窖,因而躲在地窖中的一家三口躲過了大火的侵襲,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能夠逃脫毒手。
地窖本應是從內部上鎖,以保證躲在裏麵的避難者的安全的。
但方才馬汝槐是從外麵開的鎖。
原因簡單而殘酷。
這把鎖不是裏麵的一家人上的,而是安息教的教徒自己加的。
他們不是沒能打開地窖,而是在發現這個地窖後,選擇了更為殘忍的方式傷害這家人。
因為沒有經過火焰的燒灼,從這家人的臉上,周楓能夠很清楚的看到他們臉上還保留著的,生前最後的絕望。
他們是活活窒息而死的。
安息教徒在發現地窖之後,根本沒有費力打開地窖的門,而是在外麵架起了火堆,用煙熏入了地窖。
而在這家人被煙熏得受不了,想要逃出地窖時,卻發現地窖門被從外麵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