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晙閉目靠在床上,聽見她進來也沒睜眼。
趙若卻還得依照宮規與他行禮。
行完禮見他還是這副德行,改看向立江,沒好聲的問:“藥呢?”
立江看看自家主子,見其沒有反應,連忙朝後揮手。
宮女捧著放了藥碗的托盤上前。
趙若就見碗中藥汁已剩一半,旁邊還有碟撒了糖霜的蜜餞。
她輕輕“嗬”了聲,右手端過藥碗走上前,也不取勺子,就這樣把碗邊遞到那高冷寡言的太子唇邊,淡淡道:“太子,喝藥了。”
蕭晙才睜眼,迎麵就是濃鬱且泛著苦澀的藥汁,啟唇剛準備說話,卻被趙若直接無情的灌了一大口。
他不得已吞下,誰知對方不停,銀碗角度越發垂直,居然想就這樣喂他喝完。
蕭晙吞咽完,也不顧旁邊立江機靈遞上來的蜜餞,冷著眉頭對趙若質問:“有你這樣伺候喂藥的嗎?不會用勺子?”
趙若轉身將碗放回宮女的托盤裏,輕飄飄的說:“托太子殿下的福,我沒手再拿勺子那樣伺候你了。”
她側身,給他看自己的胳膊。
蕭晙冷漠的移開視線,毫不關心,“我看你是存心謀害本宮!”
“惡人先告狀,誰害我被梁貴妃喊去刁難的?我在那曆經劫難,你在這風花雪月,蕭晙你是人嗎?”
趙若亦沒了耐心,徑自往旁邊一坐,“你那柔情似水的沈小姐不是剛給你喂過藥了嗎,想必是一勺湯藥一顆蜜餞的喂吧。既這樣,何必再留半碗給我,非得我伺候你呀?我要沒活著回來,你就不喝了是吧?”
“趙小姐,您少說兩句。”
明儀連忙拽她,又小聲的勸:“還有,您不可以直呼太子名諱的。”
蕭晙也不生氣,唇角微微上揚,甚至還帶了幾分得意:“你這語氣,跟個拈酸吃醋的小婦人似的。”
還敢調戲?
趙若不屑的反問:“誰給你的錯覺讓你這樣以為?為你拈酸吃醋,可能嗎?”
這吵架嘛,本就是一句懟一句。
趙若說者無心,蕭晙聽者有意,隻見他臉色一僵,自嘲的笑了起來:“是不可能。”
是他糊塗了,才會與趙若揶揄玩笑,她何時在意過自己?
寢殿內氣氛一時尷尬。
立江想了想,體貼的奉上一杯參茶,“殿下,喝口水吧。”
蕭晙看也不看,“拿走。”
趙若倒是渴了,伸手接來:“他不喝我喝。”
立江製止不及,隻好道:“趙小姐,這是殿下的玉盞……”
趙若一口水差點嗆住,但水已入喉,捏著玉盞騎虎難下,最後紅著臉說:“我不嫌棄就是了。”
立江無語,悄悄去看太子。
蕭晙臉上波瀾不驚,隻好奇的詢問:“梁貴妃找你何事?”
“你不知道嗎?”
這下換趙若驚訝了,很認真的瞅著他反問:“我還以為太子殿下對宮中之事都了如指掌呢,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本宮成日待在東宮,豈會知曉外邊發生的事情。”蕭晙一本正經。
趙若冷笑,手邊不動聲色的把玉盞遞回去,悠悠道:“太子殿下若是心裏沒數,怎會阻止明儀去鳳鳴宮報信。蕭晙,你是有多恨我,才想讓我死在梁貴妃手裏?
我好歹還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呢,我如果真被瑤華宮辦了,你臉上就有光?”
她已經極力克製脾氣了,實在是無法忍受蕭晙這副始作俑者還明知故問的模樣。
“原來你猜到了。”
蕭晙回道:“我想做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現在有人幫本宮做這件事,本宮何樂而不為?”
他的眼神,淩厲又鋒芒,像利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