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離開後，趙若捏著她給的藥粉紙包坐在窗前發呆。
新蝶走過去將窗牅倚上，柔聲勸道：“這幾日乍暖還寒，小姐昨兒還落了水，仔細著涼。”
見她不說話，又關切的說：“需要奴婢來替您傷口換藥嗎？”
趙若回神，看著她搖搖頭，“不必了，明兒會有醫女過來的。”
“是。”新蝶應聲後，又轉身替她拿了件衣裳披上。
見她如此周全的照顧自己，趙若放下紙包問她：“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新蝶許是從未被人這般重視過，更沒想到主子會問自己的意見，愣了下才答話：“小姐是未來的太子妃，防著些沈琦小姐亦是應當。”
趙若微訝，“你真這樣想？”
“奴婢的命是小姐救下的，您做什麼在奴婢看來都是對的。就算、就算真的聽了青煙的意見，嫁禍沈琦小姐害您，也沒有什麼不對。”新蝶由衷說道。
宮裏教出來的，從來不問對錯，隻論忠誠，哪怕是愚忠。
趙若心裏滋味莫名，感歎道：“怪不得今兒梁貴妃要你替淺雲挨打受罰時，你連冤都沒喊一聲。”
新蝶完全沒料到趙若會這麼說，解釋道：“小姐是不懂這宮裏的生存之道，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就算奴婢當時喊冤說不是自己呈獻的步搖，引得陛下注意了，最後得以活命，但得罪了貴妃，明日還是個死。”
“我知。正是因為我替你說了話，如果不把你要過來，梁貴妃還是會處置你。”
新蝶眼中含淚，動容的望著她：“是，所以奴婢這條命往後就是小姐您的了。”
趙若無奈的笑了笑，反問道：“我要你性命做什麼？新蝶，你別緊張，在我身邊當差不用這麼提心吊膽。
不過，我與你想的就不同，自己的命還是要自己掌握，不能操縱在他人之手。”
新蝶笑道：“小姐是名門閨秀，身份尊貴，自然和奴婢不同。”
趙若又看了看她，沒再討論這個話題。
頃刻，她開口：“去拿盞燈來。”
新蝶依言舉了盞燭燈走近，就見趙若直接把手中的紙包湊近火焰燒了起來。
她不解的喚出聲：“小姐？”
趙若引了火，將它丟在手邊的茶盞瓷托裏，望著火焰慢聲道：“誰知道這是包什麼藥，我才不吃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
“這不是小姐的姐姐送來的嗎，青煙說服用後隻是看上去像中毒，實則尋常太醫就能解，不嚴重的。”
“那是她們說的，我為何要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趙若語氣堅決。
新蝶想了想，遲疑的再問：“小姐是不打算對付沈琦小姐？”
趙若的語氣理所當然，“人家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害她作甚？”
“但她喜歡太子殿下。”
趙若想起書裏的細微情節，認真道：“其實沈琦挺適合做太子妃的，她溫柔善良，又有容人之量，倒是太子配不上她才對。”
新蝶啞口，沒再接話。
紫英小築的主屋很早就歇了燈，宮女朱碧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溜回了華陽殿，向太子回稟趙若的所見所言。
蕭晙聽完後隻覺得不可能，“你肯定她沒發現你在偷聽？”
朱碧頷首，“回殿下，奴婢很小心的，定沒被發現。何況，紫英小築裏除了明儀姐姐和那個新蝶，都是奴婢安排的人。”
蕭晙心情複雜，揮揮手讓她回去，繼續監視。
待朱碧離開，立江即道：“主子，沒想到咱們這東宮裏居然還有尚書府的細作，要不奴婢去燒火房把那叫青煙的宮女給帶來處置了？”
蕭晙抬手製止，“你處置了一個燒水丫頭，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別說尚書府了，這京城裏但凡是個人物都在本宮的宮裏安插暗樁，動她有什麼用？”
立江有些不理解這話，亦不太認可，東宮的宮人安排平時都是劉公公在做主，自己為輔，哪可能真混進來這麼多暗樁？
他滿心思都在東宮內部人員的布置設施上，結果蕭晙卻毫不在意，竟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隻見他家高深莫測的殿下鎖眉半晌，啟唇卻是好奇：“趙若她居然把毒藥給毀了，她毀了毒藥那不就是害不成沈琦了嗎？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