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絕世無雙的男人,微微低下了頭,語氣恭敬而又溫順。
“陛下,我裴家人,向來鐵骨錚錚,忠君為民。臣若是對陛下有異心,又怎會自曝身份,不惜一切代價誅殺秦王呢?更何況,當初是秦王故意在陛下麵前挑撥離間,臣心中明白,真正的仇人到底是誰。如今陛下的大恩,臣更是沒齒難忘。而且,臣的身家性命,皆在陛下手中,無論陛下如何吩咐,臣都萬死不辭。”
這一番忠心肺腑之言,讓皇帝心中稍安。
“既如此,那你便將八皇子送回宮中吧。”
“是,陛下。”
八皇子的存在,是拿捏裴雲夙的關鍵,皇帝自然不會允許他將八皇子扣在龍庭衛署。而且,他膝下皇子裏麵,如今隻有八皇子可用,為了穩固朝政,唯有暫時立八皇子為太子。
反正八皇子體弱多病,背後也沒有母族撐腰,即便是成為了太子,也無法威脅到什麼。相反,還能幫他安撫朝廷,控製住裴雲夙。
皇帝自然不認為自己會無法恢複健康,他是天命之子,區區蠱毒而已,舉國之力,必然會有解決之法。即便不行,隻要抓住了蕭錦亭和那個黑袍蠱師,還怕拿不到解藥嗎?
裴雲夙對於皇帝心中的想法,幾乎是一清二楚,他低下頭,遮住了眼中的嘲諷之意。他如何不恨皇帝,然而眼下,還不是時候讓他馬上送死罷了。
裴家是因為通敵叛國的罪名而被抄家滅族,那麼,他偏偏就要讓世人知道,裴家的忠心耿耿。哪怕皇帝當初‘誤信’了讒言對裴家痛下殺手,裴家對於皇室的忠誠,也絕不會改變。
皇帝想要他一輩子為皇室效力,成為皇室可以隨意使喚的一條狗,可焉知有朝一日,被視為豬狗一般的存在,也能夠反噬主人呢?
而此時此刻,一輛馬車之中,蘇立夏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終於不再被關在暗不見天日的密室之中,而眼前,也終於見到了熟悉的人。
“蘇長樂?你怎麼會在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世子呢?”
她還記得自己是在宮裏為貴人們治病的時候,忽然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被關了起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世子應該就在準備對付謝無咎了,事情進展得到底如何了?
“世子?此刻的蕭錦亭,大概已經成了喪家之犬吧。”看著顯然對外麵消息茫然無知的蘇立夏,蘇長樂自然是好心地將一切都告訴了她。
“不可能!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不是被蠱蟲控製住了嗎?”
“你覺得,我現在像是被蠱蟲控製了的那副傻樣?”蘇長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嚴重的嘲諷之意,實在是太過明顯。
蘇立夏麵色蒼白,幾乎是搖搖欲墜。她知道世子的野心和計劃,也相信他們一定會成功的,卻從未想過,到頭來,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秦王死了,世子敗逃,師父也是奸細,而她如今的身份,若不是被蘇長樂帶走,也逃不過牽連全家的命運。
而謝無咎,卻立下了大功,光明正大的恢複了裴家後人的身份,更是成為了忠義侯爺。這樣的結果,幾乎和上輩子完全不同。
裴家不是通敵賣國的罪人嗎?為何在這輩子,卻成為了含冤的忠臣?腦海中的記憶,混亂得厲害,蘇立夏頭痛欲裂,忍不住抱著腦袋,發出了痛苦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