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不方便直接說出程神父的囑托,因此上隻能用這個來試探。
傅斯年輕笑了一聲,琥珀色的眼眸中略略有一點嘲諷,輕聲說道:“這就有點奇怪,聽你說那個程神父是個很智慧很有本事的人,怎麼會說出如此前後矛盾的話來。若不是你親口說出來,我真的要將這件事打個折扣聽。”
緹娜聽他如此說,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存了稍微的疏離,心中不知道怎麼一緊,輕聲追問道:“那麼斯年,現在是我說出來的,你相信嗎。”
傅斯年一頓,心中起了莫名煩躁,臉上卻仍然是一逕淡然的微笑,平靜地說道:“你聽,快登機了。對了,我聽說身在美國的程神父失蹤了,駱群航還是趕快把他的救命恩人先找出來,再來考慮骨笛的事情也不遲。”
緹娜默默低頭,這還是第一次她沒有得到傅斯年的正麵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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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裏傳來提醒人們準備的廣播聲,緹娜準備完畢,眼睛看著窗外寬敞的飛機場,一架架飛機停在機場空地像灰色的螞蚱和白色的蜻蜓。
片刻,飛機在跑道上緩緩地滑動,隨後一飛衝天。
緹娜眼看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雲海,波濤壯闊,奪目的太陽金光將雲海照耀地宛若金色的琥珀,美不勝收,禁不住癡迷地看了很久。
不知道何時她沉沉睡去,昨天晚上她接到調查事務所的電話,讓她立刻趕到B市。那時已經沒有機票,她坐了一夜火車恰好在清晨趕到。原來心中有事感覺不到疲乏,此刻塵埃落定,又有傅斯年在身邊,她立刻就進入了夢鄉。
傅斯年看著她入睡後的恬靜睡顏,心頭微微一動,還是禁不住將她的頭輕輕移在自己肩上,看著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緹娜在恍恍惚惚中,好像來到了駱群航的辦公室,奇怪的是並不像以往那般正大光明,而是一路上不停注意是否有人看見。
她微微有點狐疑,覺得奇怪,經過走廊寬闊明亮的大玻璃窗,她稍微一怔,幾乎要立刻掙紮起來,那是誰,怎麼會打扮的那麼醜,但是又明明是自己。她正在發愣間,卻繼續向前走,直到走到駱群航的電腦前,輕輕地打開了他的電腦,直接輸入密碼。
緹娜迷糊著,她並不知道傅斯年電腦的密碼,而她還在將電腦上的絕密資料發送到一個優盤裏。這是在幹什麼,竊取公司機密。
緹娜迷迷糊糊中,又震驚又害怕,拚命地叫著停手,但是她卻沒有停下來。
緹娜喝止不住她,心頭湧起一股強大的無力感,這是在做夢嗎,但是她又醒不過來。
這個片段像電視信號中斷一樣,突然就變成全是雪花,一片空白。
少頃,是一個輕煙一般嫵媚的女子,將那個優盤遞在一個男子的手中,那是很漂亮修長的一雙手,有幾分熟悉,那雙手將優盤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緹娜更加心驚,心頭湧起一股無法遏製的巨大的悲傷,是她嗎,是歆恬,這是歆恬身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那個男人是誰,緹娜拚命地想要看清楚那個男人,他卻越走越遠。隻能看見熟悉的身影,而她站在原地,似乎已經是淚流滿麵。
緹娜想要伸手去幫助她擦眼淚,卻發現自己不知所在,似乎隻是一個思想,連輕煙一般的身體都沒有能夠擁有。
她大吃一驚,猛地醒了過來。
傅斯年貪戀地看著歆恬寧靜甜美的睡顏,卻發現她的表情突然很緊張很豐富的變換著,似乎正在夢魘當中。他正想要伸手推醒她,她的身體卻猛地抽動了一下,驚醒過來。
傅斯年擔心地看著她,隨即映入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一聲久已不見的問候響起耳邊:“傅大哥,你好嗎。”
這句話一出口,傅斯年和緹娜齊齊怔住。
傅斯年平靜的外表,心中掀起五味雜陳的感覺,琥珀色的眼眸中蘊滿了失而複得的狂喜,雖然隻有一瞬間一個稱呼,卻喚起他心中洶湧澎湃的對過往的回憶。
而緹娜心頭大驚,她是怎麼了,她剛才夢見了什麼,她醒來後迷糊之間為什麼會像歆恬一樣說話。她心頭略有些驚駭,卻不能夠告訴傅斯年,隻是眼光落在手中緊緊攥著的骨笛上,神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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