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穆陽當場就愣住了。
這樣的桑暖,是他以前從來沒見到過的。
曾經的桑暖,溫柔、善良又靦腆,怎會如現在這般,粗鄙、涼薄、渾身都是刺!
他住了口,深知此刻再說已是無益,丟下一句:“我不會跟你分手的。我知道你是氣我沒有保護好你。你好好休息,等你氣消,我再來看你。”
而後,轉身離去。
剛走出病房,差一點撞上個坐在輪椅的病人。
“抱歉。”
許穆陽閃了一下,穩住身子。
裴澤寒坐在輪椅上比他矮了不少,可他肩背挺拔,臉上不帶絲毫病氣,那淡淡的眼光射過來,許穆陽隻覺臉上被潑了一盆冷水,無端生出幾分寒意。
他匆忙移開目光,又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穆陽從來沒想過此人是不是來找桑暖的,在他看來,京都是個大佬聚集的地方,以他的資曆,不過在京都豪門裏混一混,真正把控著京都命脈的上流圈層是他現在這個年齡望塵莫及的。
而這個人,雖然穿著病號服,可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質卻瞞不過他,必定是上流圈層某位他不認識的大人物。
他都不認識的人,桑暖怎麼可能認識。
……
病房門嘭的一聲合上,屋裏徹底安靜下來。
桑暖狠狠捏住病床的圍欄,唇邊凝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嘲笑被她罵跑的許穆陽,還是嘲笑她自己。
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讓這對狗男女後悔他們曾經做過的一切!
強撐出來的堅強漸漸土崩瓦解,桑暖跌坐在床邊上。
她強喘了兩口氣,背過手去,輕輕撫弄腰上的傷。
“嘶……”
眉頭狠狠一跳,不過撞了一下而已,竟然疼成這樣,簡直跟前世的自己一樣廢!
桑暖臉上滿是嫌棄。
索性在床邊靠了一會兒,腰傷好受了許多,她微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扶著床邊再次起身。
她如今羽翼未豐,秦渺說不定已經把她逃出來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一旦秦克明像上一世一樣派人抓她回去軟禁,一個人她打得過,要是10個呢?
一旦她被抓回去,那她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必須盡快去找裴澤寒,現在,隻有他能救她。
然而,不等她走到門口,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桑暖心跟著顫了顫,秦家人來得這麼快?
後一想,又覺得不是。
她在秦家根本不受寵,地位比家裏掃地阿姨還不如,真要是秦克明的人,怎麼會這麼有禮貌,來抓她,還敲門?
既然不是秦克明,興許是護士也說不定。
桑暖懷著忐忑的心情上前開門。
門開那一瞬,四目相對,柔美的眸子一下子就定住了。
裴澤寒端坐在輪椅上,緊緊盯著桑暖那張快速隱藏起情緒的臉,深邃眸底氤氳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嗓音低沉而又優雅。
“怎麼?才一晚,就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