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弈按照老人的指路往前走。
走著走著，就隱隱約約聽到有嗩呐聲飄來，越往前走，聲音就越是清晰響亮。
曲調哀怨的嗩呐聲是在一個人堆裏傳出來的。
吹嗩呐的人被圍觀者密密麻麻地圍著，裴弈擠到人群中，才辨出那果然是念元。
念元坐在一個小椅子上。
一個半禿頂的老頭坐在她對麵。與她一桌之隔。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刻著棋盤，所有棋子都擺好了，放在上麵等兩人使用。
念元不下棋，倒是鼓著腮幫子吹嗩呐。
對於她下棋卻吹嗩呐的行為，周遭人像是早已見怪不怪，甚至還為她喝彩叫好。
念元吹嗩呐吹得專注，沒注意到混在人群中的裴弈。
通過周圍人的談論。
裴弈了解到，念元至少來這裏來了有七八天了，把終研市這一片的高手算是都過過招了，至今為止仍然一場未敗。
“她那麼厲害？”
裴弈聽著他們談論念元，心裏為念元驕傲。
談話的老頭打量了裴弈一眼，在如泣如訴的嗩呐聲中，很自豪地跟他談起了念元，也就是嗩呐小王子。
嗩呐小王子實力好，每次都有幾百人觀戰就不說。
她有兩個怪癖。
一個是，絕不和人握手接觸。
另一個則是：
和人比象棋之前，必要吹嗩呐一曲助興。
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正說著，和念元下棋的老頭摸著棋盤上的一個棋子，無奈而焦急地看著她，像是哀求般地說：
“嗩呐小王子，可吹好了吧，我等著跟你下棋呢。”
念元用琉璃似的眼睛看看他，沒說話，繼續吹曲子。
有經驗的人用胳膊肘戳戳老頭說：
“你別催。小心嗩呐小王子停了，又要從開頭吹。”
也有人笑著嚷嚷說：
“你等不及我等的及，起開讓我跟嗩呐小王子下，我可要一雪前恥。”
“扯吧。上次誰被打得落花流水我都還記著呢。”
“那你最好也記得你上回輸得多慘。”
“我輸了我記得，我還記得你也輸了，虧你還是咱們市象棋協會的副會長，輸給十幾歲的小孩子不丟人？”
“你都不嫌丟人我嫌啥。”
“……”
圍觀群眾又笑又罵，互相指出彼此敗給嗩呐小王子的事實，又鼓氣說這會非要贏她一盤不可。
念元終於吹好一曲。
她把嗩呐就那麼往身側一放，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臉上露出微笑。
當開始下棋。
她不自覺眯著眼睛，目光銳利而不可直視，讓人很容易想起猛禽的眼睛。
裴弈就站在圍觀者中，看她運籌帷幄，氣勢如虹，用棋子大膽激進，將對手一步步逼入失敗的牢籠。
周圍人低聲說著雙方落子的講究，猜測著兩邊下一步的動向。
隨著時間的推移。
和念元對弈的老頭額間淌出一道道汗跡，眼神遊離閃爍，舉棋不定，下一步棋要遲疑很久才能落子。
念元照樣堅定落棋。
不到七八分鍾，一隻手將炮碰上對方無處可逃的帥，勝負由此落幕。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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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弈按照老人的指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