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畢竟這一點我也沒敢抱有奢望，你能在這裏以某種方式認可我這曖昧不清的說明，我已經十分感謝了。”莫林臉色稍微緩和了些道。
“逼迫你回憶這樣的內容講述，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不好意思，我希望你還能再勉強一些，因為仍有幾個問題我想最後確認一下。”林帆頓了下後說道。
“你盡管問吧，既然向你講了這麼多，我也想聽聽你的感想。”莫林回複道。
“你為什麼由反革命軍派的傭兵團團長變成王國軍的人，乃至整個人性情有了極大的變化，這其中的理由我明白了。隻是既然你已經想清楚這些，為什麼最終又會同意古月的說法呢？”林帆問道。
“是這個問題啊……”莫林似乎對此早有準備，他整理了下情緒後說道：“在最低穀的時候，我確實想過，既然革命軍的攻勢會逼迫王國軍魚死網破，那麼還不如讓革命軍覆滅，由王國軍來掌控整個夢王國。無論是最終夢王國被夢淵吞噬，還是在那之前，王國軍用帝龍與夢淵魚死網破，至少都比革命軍勝利的結局讓夢王國走下去的時間更長。”
很殘酷，但是……沒錯。
“但是……這個想法有一個重大的錯誤前提，那就是所謂的革命軍，並不是在古月等少數幾個人的意誌下組織的反王國軍團體，充其量能夠說……現在的革命軍是這個情況。”莫林搖搖頭道：“讓革命軍滋生的土壤，並非個人的意誌，而是整個夢王國的現狀，以及王國軍的所作所為。就算古月她們全部死了，也會有新的人跳出來呼喊革命軍，並且失去了古月這幫優秀的領導人，其他的革命軍隻會更加混亂，瘋狂，無序，最終在整個夢王國充斥暴徒，瘋子的狀況下，逼迫王國軍魚死網破。”
他……竟然已經看到這麼遠的地方了。
“這樣的想法，並不是見到你們後我意識到的，而是在我成為王國軍的狗後做著那些蠢事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了，隻是渾渾噩噩的我根本懶得去思考改變，你們的行為充其量算是給我一個契機罷了。”莫林歎氣道。
“所以你又選擇了我們，因為意誌的改變。”林帆問道。
“意誌的改變？我才沒有聽上去那麼美好的想法，林帆，告訴我……到底那條路會更好，我不知道……在兩個更壞的結果中選一個比較不壞的，我不知道……我一閉上眼，就會聯想起那時直麵帝龍的感受，我……大概隻是順勢而為地又選擇了革命軍罷了，所以對於這樣的我，無論你們怎麼看待，我都無所謂，畢竟說不定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又一次背叛你們呢。”莫林望著林帆道。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在那個大空洞內看到你……看到你的所作所為後，也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人類之所以為人類，就是因為那永不言棄的渺小，可悲，但卻又會接著筆直前行的愚蠢。我因為直麵了絕望，所以總是執著於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才能對得起一切的結局。實則卻忘了對於渺小的人類而言，以結果為前提考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傲慢。作為人類，我隻要盯著現在的自己，做著人類一般的愚蠢的反抗，向前進發就是了。這種理所當然的道理，在看到你的身影後，我再次感受到了。所以……現在的我才能對你說出這一切，以及……即便仍然沒有希望，仍然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行為才能有所改變，但至少……在革命軍中的莫十三會像這樣繼續站在革命軍的立場上前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