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煎熬
家,如大海上的一葉小舟。大海無時無刻不有風浪。微浪、大浪、狂風巨浪等等,時時刻刻都在襲來。那一葉小舟要想能夠抵禦風浪前行,必須要有一個精明的掌舵人。
一船的人都在指望那個舵手能夠將舟駕馭得更加平穩。自然,也有野心的人想去接替舵手的位置。不過,就算將舵手扔下了大海,她來掌舵,能否駕馭得了這一葉舟呢?
在精明幹練的舵手下,船兒雖與風浪搏鬥,也會有一些顛簸,卻是沒有顛覆的危險。隻有野心的人,沒有了精練,舟的顛簸,那是可想而知的。
老太太這一根陳家的頂梁柱突然坍塌,陳佳豪忍著內心的無比傷痛,將後事安排好。劉琴,每日以淚洗麵,拒絕任何食物。卻是有陳家呆了多年,還是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就來的王嬸劉媽等勸阻。好說歹說,才在每餐時都吃了一點點。一個禮拜的喪事,劉琴麵容除了淚痕,倒也沒有見瘦,看著還長了幾斤的樣子。
陳佳豪雖然每餐都有吃,卻是日漸消瘦。秦楓每日陪伴在陳佳豪身邊,話很少,如經過這一事,已經傻了很多似的。每日大半時間都在盯著老太太的遺像,像是在心中與老太太說著無盡的話語,又似回憶老太太的點點滴滴。
來陳家不算很長,卻是得到老太太的照顧,比曾經最為依賴的陳叔叔要多得多。陳佳豪畢竟忙於公司的事,在家的時間不多。唯有老太太,秦楓來後,她像是真正的來了一個失散多年的親孫子,要用僅有的餘光照耀他。
王嬸們也勸說陳佳豪去休息一會兒,哪怕一丁點時間也行。可是他性子太倔,沒有劉琴好勸。劉琴也是每每離開靈堂之際,又是發生大哭一場才走。隻是哭聲撼動了陳佳豪和秦楓的內心深處,更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平複。
陳玉蝶年小,可過幾次,在大人的哄勸下,已經不是那麼的傷心了。時間本來就是治愈一切哀傷的最好良藥,隻是年小的,效果更好一些罷了。
老太太的事情一完,公司的事物已經堆積如山,陳佳豪不得不忍住悲傷,將精力再次投放在公司上。人死不能複生,傷痛也需要有所寄托。如此一來,回家的時間更少了。曾經,還因為有人時刻的在催促,現在沒有了催促的命令,一旦忘記,再想起時,一天已經過去。
有時候回來,秦楓們都已經早就睡了。想等第二天送他們去上學,卻又是半夜就有電話催促上班。等下一次吧,這個下一次,已經等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有等到。這一學期,沒有幾天就是暑假了,自從老太太去世後,陳佳豪還沒有等到一次送秦楓和玉蝶上學,都是司機代勞。
老太太去世後,秦楓也隻做了一兩次陳佳豪派來的車。見劉阿姨又如從前一般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是打罵,有時還連累到玉蝶,也就再次恢複自己做公交車上學。隻是,不管怎麼做,劉琴始終都有理由煽上秦楓幾個耳光。除了忍,還能怎樣呢?忍耐也沒有減輕劉琴的怒火。無名的怒火,不知道從何而來。
陳玉蝶多少次都想告訴爸爸,讓他知道楓哥如今的遭遇。卻是等不到見著他的那一天。有時撥通電話,陳佳豪幾聲問候,要她好好照顧哥哥,有事一定要第一個給他講,便掛了。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說話。小小的心中也對這個爸爸有了不少的怨恨。更加想奶奶了。
你是否已經忘了還有家人的存在?沒有了家!
秦楓,每日都在受著煎熬。身體上的倒也沒有什麼,事情一過,也就過去了。都已經那麼多次了,已經習慣了。反正劉阿姨說得再難聽,隻要不聽見也就是了。打幾下,也沒有那一次撞壞她的車重,她也不敢太過分,因為每次玉蝶都嘟著嘴說,我要去找爸爸,讓她知道你又在打楓哥了。
卻是心裏的煎熬實在是太難受。有些話,沒有告訴陳叔叔,心中很是不舒服。有時還夢著奶奶的催促,讓自己趕快將那些告訴陳叔叔。
沒有見著陳叔叔的麵,實在是太久了。這一天午休時,終於下定了決心,給陳叔叔打電話。
“陳叔叔嗎?我是楓兒,我有事情找你。下午我放了學後,你讓車來學校接我,我去你們公司找你,行嗎?”見過陳玉蝶打電話,所以怕他掛得太快,一口氣說了出來。
“楓兒,什麼事,一定要來公司找我嗎?不可以等一陣子,我忙完了這些,再說嗎?或者晚上我回來再說?”電話的那一邊,顯然很忙。除了陳叔叔的聲音,還有很多嘈雜的聲音。就是此刻,也還能聽到有人在詢問陳叔叔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