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禦阡台不緊不慢的走在雨巷裏。
煙雨不及夏日的大雨喧囂,但不痛不癢的濕漉感也足夠令人煩躁。
遠處的街道傳來雜亂的踏水聲響,禦阡台知道來者不善,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
踏水聲逐漸逼近,從傘沿邊已經可以看到一排大小不一的皮靴。
啪的一聲,一股力傳來,手的傘已是被帶頭的那人掀翻,同樣被掀翻的還要禦阡台。
坐在積水的地麵上,狼狽不堪的禦阡台緩緩起身,看清楚了對方的麵目。
那人穿著一身闊氣的官服,麵目發黃兩眼恍惚,是個被樓子裏的女子掏空了身體的紈絝子弟。
男子嘴角揚起,趾高氣揚的望著他,譏笑道:“你就是禦阡台?”
“有事嗎。”禦阡台淡淡道。
見狀,男子古怪的笑了笑,道:“看看我們的神官都落魄成什麼樣子了。”
“想說什麼快說吧。”
見禦阡台一臉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男子咂了咂嘴,道:“問你件事,要是回答的上來,今天就讓你走。”
禦阡台聳了聳肩,“我知道的事不多。”
“別給我廢話,你曾經是也是叱詫風雲的鎮妖司,認識的妖獸多了去了!”男子的耐心似乎並不怎麼好,一上來就顯得有些激動,“我問你,可認識一隻銀色的狐狸?”
“不久前,有過一麵之緣。”禦阡台並沒有隱瞞。
聞言,那男子頓時喜出望外,連忙追問道:“那銀狐可是相貌絕倫?”
“確實很美。”
“你你你,快告訴我那狐狸精在哪兒?!”男子上前抓著禦阡台的手臂,眼神恍惚,嘴角揚起一絲淫色。
聞言,禦阡台露出了危險的笑意,“不就在你身後嘛。”
“什麼!”男子聞言,驚慌的扭頭過去,但還不等他將那人的身段和美貌盡收眼底,自己的眼前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
雨水積攢的地麵上,四五個攔路的混混都已經隨著男子的倒下而昏迷過去。
街巷煙雨朦朧,雨站著兩個身影,一位白衣書生,一隻銀尾狐妖。
雨水打濕了書生的衣物,卻無法侵濕狐妖的身體,六隻銀色的尾巴在身後舞動,妖獸化形,露出了她人類模樣絕美的容顏。
如此美麗之人,正是那留客樓那位叫作芩蘇的女子。
望著對方以及對方身後倒在雨泊的眾人,禦阡台淡淡道:“看來你在這邊遇到了些麻煩。”
“一些無聊的人類而已。”芩蘇無奈的笑了笑,望著禦阡台的目光突然不忍起來,“倒是公子你,難道真的就不再觸及仙道了嗎。”
禦阡台淺淺的笑了笑,又是雲淡風輕的一句,“做個凡人,也挺好。”
“可公子過的並不好。”芩蘇的神色有些動容。
“不必為了感謝我而替我擔憂,人妖殊途本就不應當為第三方所操控,解開千山鎖是我自願所為,不過是為了消減內心的罪惡,並非是在為你們妖獸著想,我還沒有那般聖明。”
芩蘇搖了搖頭,“公子總是這般溫柔,卻就是不願對自己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