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收工後,熱鬧的粉店安靜下來,吃過晚飯,盤文海和妻子去後院旁邊的小院子睡,那邊之前住了十個丫頭,如今大部分都去了別處,空出來的床鋪很多,足夠給他們一家三口睡了。
趙夫子也帶著孫子回房去了,看著趙能禮一臉苦相,想必回房少不了被爺爺嚴刑逼讀。
薑儀安排了一下明天的事,洗漱完畢,便也回房了。
如今她不用算賬了,晚上還是比較有空的。
忽然想起晚飯夫君沒吃多少,便吩咐道;“椿兒,你去煲點番薯糖水。”
“是!”椿兒應聲而出。
“柳兒,東家洗澡了嗎?”
“還沒有,他吃過飯就回房去了。”
薑儀道;“你去添點柴火,別讓洗澡水涼了。”
南方人都習慣了每天洗澡,所以洗澡水都是每天必備的。
柳兒去了院子,她便往步儒的房間走去。
守在門口的步候見了想叫她,被她伸手製止,怕驚擾了房裏的人。
進了房間,見一個單薄的身影俯在桌上寫著什麼。
如今日子雖然好了很多,但步儒正在長身子期間,需要大量營養,而且平時也不會猛吃猛喝,所以此時還是顯得不胖
打開衣櫃拿了件厚點的衣服,走到他後麵輕輕披上,低頭看著他在寫什麼。
步儒回頭看了一眼,笑笑後繼續低頭寫著。
薑儀柔聲問;“夫君,怎麼還不去洗澡?”
步儒頭也不抬;“不急,一會我會去洗的。”
“哦!”
過了片刻,趴在步儒肩膀的薑儀又問;“你寫這些是詩詞吧?”
“對啊!”娘子身上的香味傳來,讓步儒有些心轅馬意。
但是他也沒有亂來,他內心尊重自己的妻子,一直相敬如賓,因為知道她若是想給自己,肯定會給的。
薑儀嬌笑道;“嘻嘻,平時你不是不喜歡詩詞嗎?說這些是扉糜之音。”
步儒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愛妻道;“以前過於偏激了,其實詩詞也有很多很好的,比如詩仙李白和蘇子的詞。隻是以前我沒時間去欣賞,所以才有那些不成熟的言論。”
“哦,那今日為何會忽然寫起詩來?”
步儒抿了抿嘴唇;“明日要參加文會,到時才子雲集,要展露文章和詩詞,我怕寫不出來丟人。”
“你是五經魁,怕什麼……”
步儒歎了口氣,悠悠的道;“雖然是五經魁,你叫我寫些文章倒沒什麼,可是如果要吟詩作對的話,這個我可不在行……”
作為讀書人,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會的,比如有些人擅長寫八股文製藝,但對詩詞歌賦卻表現平平,畢竟寫詩歌不是讀書多就行,這需要很大的才情在裏麵。
這點薑儀是理解,寫文章需要智商,隻要智商夠,多研究多練習,還是能寫出中規中矩的文章來。
而詩詞的話則需要情商,雖然學會押韻,對仗和使用平仄就能寫出來一首詩,但是沒有情商,沒有注入才情,寫出來的詩就沒有靈魂,就是垃圾詩。
比如她知道曆史上的糠乾盛世中的某個野豬皮皇帝,一生寫了上萬首詩,但算得上比較好的作品,能流傳出來的卻一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