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華的獅城—號稱花園城市的新加坡,此刻正陷入空前的蕭條和恐慌之中。漫步在冬季一片蕭殺的新加坡陸軍“克蘭芝”軍營(Camp Kranji)的營區裏,年邁的“新加坡之父”—資政李光耀顯得步履蹣跚,在他的身後是他一手扶持的“接班人”新加坡副總理李乘龍和新加坡海陸空三軍的主要將領。
這座早在英國殖民時期就是重兵要隘的軍營,一度駐守著新加坡陸軍戰鬥力最強的陸軍第21師,包括了可進行直升機機降作戰的第7步兵旅、第41裝甲團、第21火炮營、第2通信營等新加坡陸軍的精銳部隊。但是此刻人去樓空的軍營裏,隻有陣陣的北風在追憶著當日的鐵馬金戈。
在進入兵營的台階上,沿著階梯刷上空洞的英文豪語:“Our army Our Power”(我們的力量來自我們的軍隊),軍營中還設置著類似中國閩南客家莊園望樓的建築物,上麵掛的條幅書寫著“Defend from Singapore everytime”(時刻保衛新加坡)、“We Dare”(我們無所畏懼)等等軍中口號。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刺眼和蒼白。
並不要遙遠的柔佛海峽以北的戰場上又傳來一陣密集的炮聲,白發蒼蒼的李光耀在炮聲中一個踉蹌,艱難的拄著手中的拐杖,倔強的挺立在北風中。 “若最小的反抗力量與最大的攻擊力量相當,則可取得平衡……”這位曆曆了新加坡整個建國以來所有風雨的老人,此刻無奈的說出了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的法國外交家塔列朗的名言。
自古以來國際間的均勢外交都是建立在力量均衡的前提之下的,無論你是如何的繁榮富足、也無論你的製度是民主或者專製。強大到足以保護自己的武裝力量,才是一個國家堪以立足的根源。
新加坡曾經堅定的相信,相信自己的現代化的軍事力量足以擊退任何的進犯。常年保有一支5.5萬人規模的精銳武裝部隊,戰時可以在24小時內動員300多萬人口中的45萬人參戰,新加坡從不認為自己是亞洲的瑞典,他們堅信他們是未曆戰火的以色列。
但是自戰爭爆發以來,新加坡才發現自己的脆弱。包括承載著希望的遠征軍被分割包圍在了蘇門答臘島中部的沼澤地帶,精銳的海空軍在印度的戰爭機器麵前被碾的粉碎。最後的陸軍預備隊在柔佛州的平原上麵對蘇門答臘島的部落武裝竟也寸步難進。
由李光耀一手建立起來的新加坡軍隊,此刻在世人麵前如同一張被撥去了虎皮的毛驢,每一聲嘶鳴都彰現著他的脆弱和無助。但真正讓李光耀如此落寞和沮喪的卻是,新加坡人對國家信心的崩潰。
新加坡政府采取一種廣義的防衛體係,它包括心理防衛、社會防衛、經濟防衛、民防和軍事防衛等諸多方麵。新加坡政府十分重視向年輕人灌輸居安思危的意識,防止國民沉溺於獨步東南亞的繁榮與穩定之中,致力於樹立全民隨時隨地奮起保家衛國的觀念等等。
但是自戰爭爆發以來,上至新加坡的富商名流、政府工作人員,下達普通百姓無一陷入空前的恐慌和混亂之中。有錢的上層人士早已將資產轉移到國外,戰爭一打響就遠走高飛。而普通百姓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偷渡前往一水之擱的廖內群島是新加坡普通市民躲避戰火的最好辦法。
廖內群島是印尼華人比例最高的一個省份, 85萬常駐居民中潮籍華人多達10萬,且多數保持傳統的潮汕語言及文化習俗。新加坡的各大華人商業集團在這裏也多有投資,堪稱是新加坡的後園。新加坡政府曾一度對由廖內群島偷渡來新加坡的印尼華人開展嚴格的打擊活動,但戰火中無數新加坡居民攜家帶口卻偷渡逃亡廖內群島。
根據新加坡民政部門的統計,在戰爭爆發後的2周時間內,新加坡逃離新加坡的居民總數超過了50萬人。新加坡不僅是沒有可戰之兵,連可征之民都少得可憐。所謂24小時內動員45萬人的國防動員計劃,頃刻間化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