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孟加拉灣科羅曼德爾海岸低平地帶的南印度東岸的“珍珠”—馬德拉斯此刻正沐浴在上午明媚的晨光之中,這座從1639年英國東印度公司所建的貿易站和次年又建的聖喬治堡為中心發展而成的印度第四大城市。雖然在1996年她的名字被印度官方順應當地居民的習慣改為泰米爾語的“金奈”(“Chennai”),但是舊稱馬德拉斯(“Madras”)仍被廣泛使用。沿海岸延伸約15千米 ,最高海拔僅7米,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使印度洋帶給她無限的溫暖和濕潤。這裏全年溫熱 ,最熱月5月份平均氣溫33℃,而最涼的月份1月的平均氣溫也在24℃左右。每年高達1233毫米的降水量令整座城市的郊外布滿了鬱鬱蔥蔥的森林。
但這座城市的500多萬市民中卻極少有人知道,此刻在他們所居住的城市郊外,一列承載著毀滅的列車正在茂密的叢林之中緩緩停下。這列多少有些破舊的綠色火車,這列火車與普通列車有著明顯的不同。它由3個內燃機火車頭牽引,拖帶著8個全封閉的8輪車廂,這些車廂雖然從外形上看與普通的冷藏車廂並沒有不同,但仔細觀察會發現,一些車廂的連接處是假的,至少有3節車廂是整個連在一起的,以使這種導彈列車拐彎時的速度不能太快。從它詭異的行蹤之中人們就不難判斷出這列車廂的特別之初。沒錯,它正是冷戰時代令美國戰略核力量中央指揮部的指揮官們心神不寧的俄羅斯導彈列車。
這輛從北國退役下來的導彈列車曾是強大紅色帝國3個鐵路機動導彈師,共計12列導彈列車中的一員,在俄羅斯戰略火箭軍的科斯特羅馬基地、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和彼爾姆的大森林裏都曾留下過它的足跡。但是此刻就如成千上萬曾為了理想而堅持的俄羅斯人一樣,它也被昔日的主宰拋棄了。從它停靠的那座名為無論是在地理地形圖、行政區劃圖還是在鐵道路線圖上,人們都找不到這個車站—“矢車菊”出發,這列沒有任何編號的列車一度被封存在洞庫之中,等待著被拆卸的命運。
但是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最終它並沒有和同僚一樣等來被肢解的末日,而是被秘密的賣給了遠在南方的盟國—印度。這並不是一筆輕鬆的交易。無論是俄羅斯還是印度,實際上都並不願意進行這樣一次充滿了尷尬的軍火買賣。但是複蘇中的俄羅斯需要更多的硬通貨,而當時正積極籌劃著利用東進戰略張顯“大國雄風”的印度則需要一種真正可以威懾到對手的地麵機動戰略力量,最終2輛老舊的彈道導彈機動發射列車被拆散之後混在俄羅斯政府出口給印度的武器之中運低了目的地。
當然俄羅斯人並不是傻瓜,這2輛被秘密出賣的彈道導彈機動發射列車不僅被拆除了長期處於戰備值班狀態之下的“紅色手術刀”—前蘇聯時代最先進的3級固體燃料的PC—22(北約稱之為SS—24“撒旦”)分導式多彈頭洲際導彈。更由數十位來自俄羅斯的資深軍工專家駕禦著。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2輛導彈列車依然屬於俄羅斯,隻是暫時租借給印度使用而已。
列車一般由6~8節車廂組成,其中有兩節車廂各裝一枚導彈,電源車車廂、測控車車廂、指揮通訊車車廂各一節,其餘為人員生活車。列車平時停放在導彈基地的車庫內或支線、專用線上,戰時可作長距離的機動轉移,在鐵路上的任一點實施發射。而這些隨時處於發射狀態之下的彈道導彈機動發射列車其作戰區和作息區則由數個車廂隔離開來,除戰備值班人員,誰也無權進入作戰禁區。而米羅諾夫無疑是此刻最接近“核按鈕”的人。這位來自俄羅斯伏爾加河中遊的城市—古比雪夫的俄羅斯戰略火箭軍的退役老兵,他的職務是發射組中的少校工程師。一旦接到新德裏實施核打擊的命令之後,他將親自執行。此刻他已經在戰備位置上值6個小時班,按照輪崗的計劃他馬上將可以休息12個小時。
列車內的裝置與普通列車沒有太大的區別,不同級別的包房屬於官銜不同的長官,列車還有軍官食堂和士兵食堂,作為來自俄羅斯的“貴賓”, 米羅諾夫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在印度人的悉心安排下其舒適絕不會差於一般的軟臥車廂。看著眼前不斷閃動各種按鈕和儀表,已經年近六旬的米羅諾夫早已沒有了剛剛入伍時的興奮和激動。在已經失去了信念和理想的他看來這個世界明天是否就會毀滅與自己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在戰略火箭兵近衛紅旗導彈師服役的日子曾是米羅諾夫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但是這一切卻並沒有延續太長的時間。在阿富汗的群山之中,米羅諾夫失去了自己一生的驕傲—他剛剛從軍校畢業的兒子,而在隨後到來的國家解體的旋渦之中他更失去了相濡以沫了近30年的妻子。在那些風雨如磐的歲月裏,戰略火箭軍的光榮和責任曾一度支撐著這位倔強的老人支持下去。但是最終他所等來的依舊是裁撤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