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組織的成員正受到不丹與印度兩國軍隊的大規模聯合攻擊。由於遭受對方來自空中與地麵重炮的全麵打擊,加上目前缺衣少食,天寒地凍,我們的部隊正被迫向貴國與不丹的邊界撤退……我們謹此懇請貴國政府與人民給予安全通道,允許我們進入貴國領土,並暫時給予我們組織的成員生存所需的最基本待遇。”當此刻乘坐著由緬甸軍政府支援的中國產北京吉普行駛在阿薩姆邦東北部城市—薩地亞市的道路之上,“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主席—阿拉賓達.拉吉柯瓦用飽含著熱淚的目光注視著這第一座由“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武裝控製的城市,腦海裏回想起的卻是自己曾經在走投無路的情況寫出的一封求援信。
那是2003年12月的一個冬夜,數以千計追求獨立和自由的阿薩姆人冒著風雪跋涉在不丹東北部的山脊之上,在他們的身後是6000名全副武裝的不丹皇家陸軍的士兵。當時拉吉柯瓦幾乎已經絕望了,多年的努力和積累在一夜之間便蕩然無存。一直以來提供庇護的不丹政府竟然突然轉變了態度,這多少令政治上相對幼稚的“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下一步究竟該去向何方,即便是身為領袖的拉吉柯瓦也隻能是茫然四顧。
“向北走越過喜馬拉雅山脈進入中國,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這一條出路了。”麵對著已從三麵展開合圍之勢的不丹軍隊,殘餘的“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戰士的活動空間正被不斷的壓縮著,向北撤退進入中國境內似乎已經成為了唯一的選擇。在思慮再三之後,拉吉柯瓦最終選擇了以極其謙恭的語氣向中國國家領導人寫了這封“求援信”,懇請中國政府允許他們進入中國國土避難,並以傳真把信發送了出去。
現在回想起來拉吉柯瓦多少有些懊惱自己當時的幼稚,國際社會之上有些事情永遠是“可以作但卻不能說”的,麵對著對“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嚴密監控的印度政府來說,他的這封“求援信”非但不能為自己和自己的戰士打開唯一的生路,相反卻將中國政府逼進了死胡同。當新德裏拿著截獲的傳真通過中國駐印度使館向中國政府轉達了印度政府的“關切”之時,中國政府隻能鄭重的表示重視與印度現有的友好與合作關係,不會幹涉別國內政— “中國政府不允許任何人利用中國領土從事反對別國的活動。中方將密切關注有關事態的發展。”
不過就在印度的各大報紙競相在頭版頭條刊登了相關消息,以期從輿論上孤立“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之際,來自北方鄰國的援助卻秘密的抵達了正坐困雪山等待覆滅的拉吉柯瓦的手中,這一援助可以說是輕如鴻毛毫無價值,卻也可以說是重如泰山,足以逆轉乾坤。那不過是整整100冊翻譯成印地語版本的《毛澤東選集》。起初拿到這些厚重的書籍之時,饑寒交迫的“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戰士的第一反應就是拿來生火取暖。但是當靜下心來仔細閱讀之後,拉吉柯瓦才逐漸明白了中國政府此舉的真正用意。
“在這個世界之上沒有任何的革命者是依靠外援獲得勝利的,一時的挫折在所難免,我們必須堅信即便是星星之火最終同樣可以燎原。”連續3個晝夜廢寢忘食的秉燈夜讀,熬紅了拉吉柯瓦的雙眼,卻也堅定了他的信念。麵對著半個多世紀前那個令一個嶄新的中國崛起於東方的偉人,一向自視甚高的拉吉柯瓦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那經曆了千年曆練的東方智慧從字裏行間宛如甘甜的溪水一般彙集到他的心田,澆熄了那幾乎燒盡理智的焦躁火焰。重新審視自己眼前的危機。拉吉柯瓦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雖然在橫掃自己的營地之時,不丹皇家陸軍強悍的宛如下山猛虎。從印度政府手中獲得的包括大量防彈背心、夜視儀、無線電台在內軍事援助,更令熟悉地形的不丹軍隊在追剿的路上可以緊緊的咬住“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不放。但是殲滅自己真的就符合不丹政府的本意嗎?顯然不是,新德裏長期以來對不丹所抱有的領土野心,不丹王室早已有所警覺。所以才會長期默許印度東北各邦的反政府武裝棲身於自己南部的叢林之中。顯然雖然迫於印度政府的壓力,與印度陸軍展開聯合圍剿。但從不丹政府的利益考慮,他們所要的無非是將包括“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在內的反政府武裝清除出自己的領土,從而給新德裏和國際社會一個交代而已。骨子裏不丹王室還是希望印度東北部各邦永無寧日才好,這樣才能牽製印度陸軍在東北各地的駐軍。令新德裏無力吞並自己。
想通了這一層關係之後,拉吉柯瓦作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不再向不丹北部與中國交接的山區撤退,而是全軍轉向直接衝向不丹皇家軍隊的陣地。這種被所有人認為是幾乎送死的自殺式行動,卻出現了幾乎戲劇性的結局。不丹皇家陸軍配合的在自己的陣地之上打開了數公裏寬的一個缺口,讓“阿薩姆聯合解放陣線”的成員借著夜色的掩護從容突圍。雖然在途中不丹軍隊也頻繁的開火,槍炮之聲幾乎從未斷絕。但那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朝天開火而已。經過了一夜的“激戰”之後,拉吉柯瓦率領著他的部隊成功的衝出了包圍圈,重新進入了不丹南部的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