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四)下(1 / 3)

夜幕深沉,當辦公室內的時鍾緩慢的走向了午夜時分,已經伏案工作了整個晚上的巴基斯坦總統—佩爾韋茲.穆沙拉夫有些疲憊的昂起了自己早已蒼老的頭顱,雖然在軍旅時代他曾經是打不垮的鬥士、將軍,但是連年的戎馬生涯,特別是執掌巴基斯坦的8年已經徹底耗盡了他的精力,此刻的他早已倍感力不從心了。在這看似無比光顯的權力中心,似乎隻有穆沙拉夫那兩鬢的白發和深邃的皺紋,在無聲的訴說著治國的不易。

事實上自穆沙拉夫執政以來,他的身邊就沒有過上幾天清靜的日子,針對他和巴基斯坦軍政府爆炸和抗議固然是家常便飯,各方的指責和撻伐更是從未間斷。靠軍事政變上台,這一點幾乎成了穆沙拉夫無法擺脫的原罪,而無法脫下軍裝更令他成為“民主鬥士”眼中當之無愧的“獨裁者”。為了巴基斯坦的國家利益,他不得不搭上美國的反恐戰車,因此在激進的伊斯蘭教組織眼中又收獲了“跟屁蟲”和“軟弱”的名聲,很多曾經的支持者紛紛棄他而去,盤踞於阿富汗的恐怖組織更認為穆沙拉夫“已經突破了所有的底線”,“基地”頭目本.拉丹剛揚言要向他正式宣戰。而在清剿“紅色清真寺”為首的宗教勢力時,更令穆沙拉夫站到了幾乎所有伊斯蘭教徒的對立麵,從而一度陷入了進退失據的窘境中。

當一國的局勢不斷惡化時,缺乏耐心的人民往往傾向於通過換人來擺脫危機,而不是思考和總結危機背後的深層原因。在巴基斯坦曆史上,每一個軍方領導人在執政後期都會遭遇政黨要求分權的壓力,而穆沙拉夫也不能例外。麵對著紛紛歸國的前總理謝裏夫和貝.布托,穆沙拉夫大可以雙手一攤,還政於民。自1947年實現獨立以來,巴基斯坦共經曆了四次軍人執政,在漫長的60年曆史裏,所謂的民主政府的統治時間僅僅不過27年。穆沙拉夫交出權力不僅可以獲得國內外一致的讚許,更無損巴基斯坦軍隊在國家政治中的地位—無論是那個政黨執政,到無力驅逐巴基斯坦陸軍的影響力。

但是對於今天的穆沙拉夫而言,他不願也不能將苦難深重的巴基斯坦交給窺測神器的眾多競爭對手,因為無論是所謂“民主派”還是宗教勢力,他們都還沒有能力掌控巴基斯坦走過那並不坦蕩的未來。所以不管局勢如何演變,此刻穆沙拉夫都隻能宛如一個疲憊的船長駕禦著巴基斯坦這艘破爛的巨輪朝著更加激進和動蕩的深淵邁進。這或許會被解釋為穆沙拉夫貪戀權柄,但是對於此刻的穆沙拉夫卻堅信自己的選擇。

“時間到了!我敬愛的統帥。”隨著一聲低沉的推門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穆沙拉夫的麵前。這個身穿著巴基斯坦陸軍上將軍服的男人曾是穆沙拉夫最為信任的部下、最為親密的戰友,但是此刻他所要扮演的卻是一個終極的掘墓人,用自己的雙手親自終結穆沙拉夫的統治和生命,他就是穆沙拉夫一手培養起來的接班人—現任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長阿什法克.佩爾韋茲.基亞尼上將。

“是嗎?時間過的真是快啊!親愛的基亞尼,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麵對著即將奪走自己生命的死神化身。穆沙拉夫異常的從容,他微笑的從自己的桌上拿起一枝古巴雪茄,在濃鬱的煙霧之中這位曾經的軍神笑對著自己的戰友,作了一個請自便的手勢。“是啊!我也永遠記得那一天。”穆沙拉夫的鎮定自若反而催垮了基亞尼進門時的自信,一度指揮著數十萬大軍的基亞尼此刻竟宛如一個初上戰場的新兵,他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低聲的回答道。

“記得當時的你是隸屬於第10集團軍第10旅,擔任著百戰雄師—拉瓦爾品第營的營長。”穆沙拉夫微笑著繼續說道,口氣隨和的仿佛僅僅是在與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追憶過去。“是的。當時的我還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但您卻已經是赫赫有名的軍中神話了。或許那一次見麵,在您的眼中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但是其實從那一刻起我的內心深處便一直以你為目標。我一直在內心深處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取代你。”與穆沙拉夫的淡定相比,基亞尼多少有些顯得氣急敗壞。1971年從傑盧姆市軍事學院畢業後,基亞尼加入俾路支步兵團。當時,他的頂頭上司就是穆沙拉夫。刻苦的基亞尼從普通士兵做起,逐漸嶄露頭角,不久就被穆沙拉夫提拔為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