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國公府右院,秦道川夾了塊魚肉在若舒碗裏,“今日這魚做得不錯。”
若舒問道:“這幾個小的,怎麼還不見回來?”
秦道川說道:“難得如此清靜,隨他們去吧。”
“你不是一向喜歡熱鬧麼?”若舒取笑道。
“偶爾得些清靜,也是歡喜的。”秦道川又夾了塊魚肉過來,若舒卻還給了他,“我吃飽了。”
“何必糾結於此,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不去就是。”秦道川說道。
“年歲大了,自然不如年輕時爽快。”若舒端起婢女新沏的茶水,飲了一口。
“我倒是覺得你回避著好,她們尚未及笄,正好托詞避過。”秦道川說道。
若舒說道:“我也是如此認為,可我看慧容,怕是另有想法。”
秦道川說道:“所以說女子當以聰慧為重,盛琰的婚事當慎之又慎。”
冬至那日,風有些大,些微飄著細雪,奉命入宮的男官女眷皆裹緊了身上的裘皮。秦道川身著貂皮大氅騎在馬上,悠然前往。因為官級擺在那裏,一路上無數的官員下轎行禮,禮讓他先行。秦道川也不再如往常那般謙讓,回過禮後,便大喇喇地騎行在官道中央。
說來也是,他與先皇有同窗之誼,先皇又一再以兄弟相稱;現在的皇上又娶了他的孫女為後,可不尊貴非凡麼。
宮門前,遠遠看到有意在那等候的祝丞相,秦道川彎了彎嘴角。待下了馬,走近之後,拱了下手便打算入宮。“國公爺,留步。”秦道川有些詫異,回過身,問道:“祝相,這是有話要說?”
祝丞相說道:“國公爺,祭祀時辰尚早,老夫有件軍國要事想請教國公爺。”
秦道川大方說道:“祝相,可是為了東郡寧王之事?”聲音並不遮掩,陸續前來的官員,大多都能聽到。
祝丞相說道:“正是,此處風大,想請國公爺移步暖閣。”
秦道川卻擺手說道:“不敢當此殊榮,這乃是軍國要務,秦某一向隻守北地,豈敢僭越?祝相,此處確實風大,秦某還當去裏麵避避風雪。”說完拱手後便轉身朝著大殿而去。
祝丞相卻並不以為意,微微一笑就回身去了暖閣。若不出他所料,待會皇上應當也會詢問此事,他倒要看看,秦道川是否還能做到這樣。
吉時到,禮樂響過,前朝後宮同時開始了祭祀,與前朝秦道川的雲淡風清不同,後宮的慧容則有些忐忑,婆婆不願入宮,她怕太後會問起,有意踩著點進來,才堪堪避過了詢問。令她欣慰的是,不遠處太後身後的女兒,一舉一動倒是有板有眼,絲毫不差。在她眼裏,這便是母儀天下該有的模樣。
寒風夾雜著細雪,一向養尊處優的誥命夫人們,都在那裏瑟瑟發抖,可這是她們最大的體麵,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是要來的。終於得以出府的祝老夫人,斜眼看著這位世子夫人,又看了眼在她正前方的小皇後,滿眼的狠厲。不經意看到自己那受盡委屈的孫女,雖不出自長房,可也算是相府嫡女,平白就這樣被糟踐了。在她看來,這皇後之位本就該是她祝府的,這樣才算對得起滿族辛苦半生,籌謀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