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輿也不必如此正式,也就是吾聽聞德輿在許昌郡府庫的牆上寫下來的話語,心中頗有些驚異而已。想德輿可否於大軍出征之前,為吾北府王師寫下一篇討賊檄文。”
“這自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德輿也就是武夫罷了,寫出的文章粗俗而不能入眼。莫不如由文采驚豔之輩寫這篇檄文,國朝之上、袞袞諸公皆是飽學之士,又怎能寫不出一氣勢磅礴之文呢?”
“德輿就不必自謙了,吾等可是看過德輿的文章呢。那篇文章可是被那苻天王抄送到了官家的手中,現在德輿汝可是出名了呢~”
劉裕:?
“哈哈,德輿現在可是人稱祖士稚第二,國朝未來的一顆將星嘞!”
孫無終拍著劉裕的肩膀,十分欣慰的笑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笑話德輿了!”
謝玄笑嗬嗬的對孫無終笑罵了一句,而後轉身對劉裕說道“德輿汝可知一件事情,為何此番吾隻安排了兩萬部隊援助襄陽城。而且沒用安排騎軍部隊隨行,德輿可否猜度一番?”
謝玄越看劉裕是越喜歡,心中不由得起了指點一二的心思。
劉裕聞言先是一愣,而後朗聲恭敬的拜道“這......幼度公請恕德輿愚鈍,還請幼度公為德輿解惑。”
“德輿汝剛才自己說過,此戰不是打軍力之戰,而是打糧草之戰。
吾等王師若是想要攻破敵軍,需要使偽秦軍退卻需要斷其糧秣軍資之物。”
謝玄說道一半,拉起劉裕的手臂就來到了地圖旁邊說道“德輿汝看,現在東豫州一線之東線糧道已經被吾王師破壞。
如果苻丕在襄陽的戰爭想要繼續打下去,那這邊的彭策遠等人就必須在短時間之內重新疏通東豫州糧道。”
“吾想明白了!額......幼度公贖罪,德輿輕狂而口不擇言,萬望幼度公不要開罪於吾!”
劉裕在謝玄說起糧道的事情之後,立馬恍然大悟而後順嘴禿嚕出來一句。
“哈哈,德輿不必如此拘謹,有甚子想法盡管言出!”
謝玄無所謂的大小一聲,而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來遞給劉裕說道“咱北府軍中沒有朝堂上那些子繁文縟節,不要以為吾謝幼度出身陳郡謝氏就是那些死板的學究。
咱們現在身處軍營,一切談話行事都不必拘謹。有事便提,有話便說便是北府之風氣!
來,德輿,先飲下一杯五色飲再說話。”
劉裕聞言先是羞赧得一笑,隨即恭恭敬敬的接過杯子便一飲而盡。而後劉裕摸了摸嘴巴,才繼續說道“那苻丕想贏,就必須要保證東西兩條糧道的平安。而如今東線糧道已被吾王師截斷,苻丕必須指望著彭超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敗吾王師而後疏通糧道才能把襄陽城下的戰爭繼續打下去。
所以說吾王師其實不需要去救援襄陽縣城,隻需要全軍固守義陽而後繼續襲擾彭超便可。這樣缺少糧食的苻丕,也就會不戰而自退了。
可是......幼度公既然已經明了,那又為何遣諸葛樓船(樓船將軍諸葛侃)還有田步軍(步軍將軍田洛)帶著兩萬軍卒去梁州戰場呢?”
劉裕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隻要謝玄將六萬北府軍全部用來進攻彭超便可以達到目的,那救援襄陽又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謝玄聞言隻是諱莫如深的對劉裕笑了笑,而後衝著劉裕身側的孫無終使了個眼色。有些話他謝幼度不方便於這種場合說明了,隻能讓孫無終在私底下代勞了。
而孫無終也是頗為機靈,見謝玄故意沒去搭理劉裕而是根田洛等人商討戰術就立馬將劉裕拉到後麵開始小聲的嘀咕了起來“德輿這汝就不懂了,那朱次倫堅守襄陽已經快要一年了。這再忠心耿耿的臣子如果長時間困守孤城而國朝又沒來援軍,想必都會心生怨恨的。
諸葛善言的部隊不是去救援朱次倫,而是向朱次倫表達一種國朝還未忘記襄陽、還未拋棄他朱次倫的態度。給朱次倫繼續堅守孤城得信念與意誌,才能確保襄陽不被那偽秦苻丕所攻陷!”
劉裕聞言不免有些苦笑,這謝玄別看是個文弱書生,卻是個深諳人心的高手。
謝玄這人乃是東晉帝國四大門閥之一的陳郡謝氏出身,本應該十分的刻板守禮。而謝玄卻出乎意料卻對麾下北府軍諸將十分的灑脫放蕩而不拘於小節,這讓北府諸將都十分佩服謝玄的風度與為人。
這也能看出來謝玄這個人精知道對什麼人就該做什麼事,在麵對朝堂那些世家子的時候便溫潤而有禮節、在麵對北府將軍們的時候便灑脫而刻板於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