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有後悔藥可以賣,那麼淩恒元一定在淩從均被太子傳喚入府的時候,將人給死死地扣在府裏。
可惜沒有如果!
“均兒……”
年過不惑的淩老大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看著墨五手上的人頭,熟悉的一張臉,此刻卻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他,仿佛在埋怨為何不出手救他。
世上最痛苦的事之一,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而較之更深一層的,無礙於隻有這麼一個獨子。
“原本本王還有些猶豫擔心嚇著淩大人,現在看來,淩大人身子骨果然足夠硬朗。”宣珟甚是喜悅地開口,“本王甚是欣慰。”
殺人誅心哪個更殘忍,若是放在以前,淩恒元還真說不準,但是今日來看,他卻是覺得,相較於在這裏被宣珟陰陽怪氣地諷刺,他寧願被人一刀刺死。
“老爺……”管家憂心地看著自家老爺,正要說話,太子卻是到了淩府大門口。
急急忙忙的步子在看到放在淩府大門中央的紫金虎椅之後,宣展業放慢了腳步,規規矩矩地朝著宣珟問禮。
“皇叔。”
“見過太子殿下。”墨一、墨五等王府眾人見禮。
“參見太子殿下。”圍觀的群眾行禮、問安。
“太、太子。”淩恒元看到太子,急不可耐地就要上前訴苦,卻是再觸及到宣珟的眼神之後,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太子不在家陪太子妃,來這裏幹什麼?”宣珟似笑非笑地看著淩恒元的動作,麵色無常。
“皇叔怎麼來這裏了?”看了眼地上的人頭,宣展業眉頭緊皺。
之前是他親自將宣珟送出的太子府後,這才準備回頭處理淩從均的人頭,結果回去後除了地上殘留的血跡,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正要讓人去查,下屬來報有人在淩府外鬧事。
除了萬府,淩府現在是他最堅固的後盾,他是存過殺淩從均的心,但是沒有人知道,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對淩府是十分地友善而尊敬。
更何況,今天還是太子妃的生辰,說什麼他也要來走這一趟。
可是,為什麼宣珟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淩從均的人頭也在這。
宣珟最後又派人進過太子府?而他的人卻一無所知?
想到這,宣展業的臉黑了,然而接下來宣珟的話告訴他,什麼叫顛倒黑白、殺人誅心。
“哦,淩大人,本王是不是還沒告訴你,你兒子的人頭是本王從太子府給帶出來的。”
這話一出,四周瞬間炸成了一鍋粥,低聲討論、嘟嘟囔囔的八卦的聲音不絕於耳,淩恒元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宣展業。
宣展業皺眉,宣珟這是承認了他在太子府安插了人?
“太子殿下……”
淩恒元還是不太願意相信的,自己將女兒嫁給了太子為妃,兒子也是唯太子令是從,宣展業沒有任何理由在這時候殺了自家兒子。
“從均的人頭,真是珟王、從太子府帶出來的?”
宣珟同樣看向宣展業,勾唇,眉眼輕壓,等著他的回答。
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能說什麼?
不是,人是宣珟殺的,然後送進太子府給太子妃的禮物?
宣珟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是因為他吃飽了撐的、惡趣味使然,二呢?
宣展業臉色難看,二是因為他先讓淩從均去殺的宣珟。
宣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所以他隨心所欲地作死,可是他不能,他想要坐上皇位,所以他需要在民眾心中樹立一個明君的形象。
以上的話,他能單獨對淩恒元說,卻是不能在此刻、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口。
宣展業忍不住咬牙,也正是因為抓住了自己這點,所以宣珟才直接堵在了大門外。
“這個問題,太子似乎很難回答?”
宣展業的猶豫,讓淩恒元的心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