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分享的這些信息,全部指向範思國係意外溺水這一結論,看來我參加工作後,第一次遇到重大刑事案件的時間要推後了,恐怕這也是基層派出所工作的日常,不經意間就碰到個大案子,或者看著很懸疑,其實就是件很簡單的案子。
劉隊的電話掛掉之後,唯一一件還沒有著落的“懸案”也破了。
保安隊長和一位物業經理“押著”胖頭陀進了屋。
“所長!”物業經理率先開口,“我們物業管理不嚴,給您們破案帶來影響了。”
“怎麼個意思?”路所問道。
保安隊長壓不住火了,把瘦弱的胖頭陀往我們麵前一推,“讓他自己說。”
“你別嚇著他,這孩子一直老老實實。”浩哥怕計劃矛盾,趕緊出來打圓場。
胖頭陀支支吾吾地半天也沒擠出一個字。
“算了,還是你說吧。”浩哥也恨鐵不成鋼地把話語權交還給了保安隊長。
“這家夥和黃山鬆經常利用在門崗執勤的機會,躲在水泵房附近抽煙。今天小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又看到警察連小區鐵柵欄的缺口都仔仔細細查了一遍,害怕也檢查到水泵房,他就找了個空閑時間,順了保潔員的簸箕和笤帚,跑去把水泵房的地麵全部清掃了。”
“嗬,還真是蔫人出豹子啊。”浩哥也不淡定了,“怪不得我們在水泵房那裏找了那麼半天,連個煙蒂的影子都沒看見,當時你也領我們一起過去了,怎麼就不吱個聲呢?”
“嗯……嗯……我害怕。”胖頭陀終於開口了。
“唉,黃山鬆差點讓你給坑了。”路所也用手指點了點在瑟瑟發抖的保安,“那現在你怎麼又承認了呢?”
“我倒沒想著會給黃山鬆找上麻煩,就是看你們一大警察在水泵房那邊一遍一遍仔細地找線索,實在太辛苦了,就尋思著把自己將煙頭都給掃了的事情說出來,你們就能下班,不白忙乎了,哪怕被批評一頓也值了。”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啊。”物業經理操著濃重的東北口音數落胖頭陀,“咋這麼知道疼人兒呢?你們隊裏不止你們倆知道躲那裏抽煙,是不?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說。”
“行了,這是你們內部管理的事情,你們回去自己解決吧。”路所讓小何安排保安隊長帶胖頭陀去找分局刑警隊的同事,需要錄下口供,把這個情況寫進今天的報告裏。
“我也去找下劉隊。”給小何師兄布置完任務後,路所也要往外走,“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咱們就可以收隊了,幸虧中間有這麼個小波折,屍體的運送和現場環境的檢查與恢複,分局的同時都給辦了,明天咱們再回來做好居民情緒的安撫和必要的解釋就行。”
“對,破案是劉隊他們的專業,和老百姓打交道是咱們派出所的任務。”浩哥伸了個懶腰,好像立即就能坐上老範的車回所一樣。
我們默默地起身收拾著東西,透過窗口,看到了酒友大哥的背影,他好像邊走邊抹著眼淚。
“唉,一起幹了好多活的老夥計,突然沒了一個,心裏得多難受啊,男人的眼淚真讓人心疼。”剛剛送走酒友大哥的一位偵查員感概道。
“這位證人被放走了,是不是今天這個事兒算是以意外結案了?”浩哥問偵查員。
偵查員點了點頭,說:“所有的證據均顯示這就是一起意外,唯一有作案動機,並且又具備作案時間的是死者弟弟,但他具備動機和時間,又不代表他就一定會實施犯罪,對他家的檢查也沒發現什麼疑點,大概率就是起意外了。”
“哦,哦,看來還能趕上回家吃炸醬麵。”司機老範開心地說道。
這時小何回來了,他竟然沒有和準備收隊的我們坐在一起,徑直走到大學生誌願者那邊去了,大學生誌願者裏有一位紮著長馬尾的小姑娘看到師兄走過去,臉上立即浮現出了少女特有的笑容,我和浩哥對視一眼,我倆心照不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