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英自被官家冷落便閉門不&nj;出,明哲保身的態度十分明顯,也因此&nj;,過去那些&nj;巴結著尉遲家的人亦去了不&nj;少,畢竟天家無情,被罷黜的臣子從沒&nj;有再用的,尉遲家的榮耀,基本也就到&nj;此&nj;為止了,既然如此&nj;,又&nj;何必討好?若是與尉遲家結親,說不&nj;得還要&nj;把自家也陷進去呢!
世&nj;態炎涼人情冷暖,尉遲英自認已經見&nj;過許多,但這一回還是叫他那顆澎湃的心冷淡了下來&nj;,這些&nj;年他確實是有些&nj;飄飄然,官家出征,他作為三賢臣之&nj;一掌管朝政,時日一長,竟忘了初心,若非這回溫娘娘出現,以他當時熱血上頭的狀態,真把全家葬送了尚未可知。
隻是委屈了家中兒女,要&nj;因他被褫奪官位而受人白&nj;眼。
兩位郎君想得很開:“若是有人因此&nj;捧高踩低,足見&nj;那人不&nj;值深交,阿父不&nj;必擔心,日後我&nj;等金榜題名,亦能為尉遲家掙來&nj;榮耀。”
女郎也道:“我&nj;也不&nj;怕,匡姐姐她們不&nj;會不&nj;理我&nj;,至於&nj;那些&nj;不&nj;理我&nj;的人,我&nj;也不&nj;稀罕她們理會。”
尉遲夫人心下安定:“爺能冷靜下來&nj;便好,陳大人私授官鹽這件事,隻怕不&nj;會輕易了結。”
她也不&nj;是有什麼高瞻遠見&nj;,隻是思及往日與陳家女眷相處,陳家那驚人的富貴,若隻是伸了下手,恐怕沒&nj;這麼簡單。
尉遲英也隱隱察覺到&nj;這其中似是有一張網,除了陳謙外,還有為數不&nj;少的漏網之&nj;魚。
而又&nj;有誰,能夠逃過那位帝王的眼呢?
尉遲英突然想到&nj;一件細思恐極的事。
若當真如妻兒所說,陳家巨富,那這絕非一時所為,陳謙在任職鹽運使之&nj;後,必定是多年積累才能有今日這般家底,每年派去各處審查的欽差都是官家心腹,為何陳謙從未漏過把柄?還是說,官家明知道,卻放任了?那麼官家意欲為何?廉恕在今年才將陳謙的罪證呈上,是否表明官家已經不&nj;打算容忍?
在這種時候還敢做出頭鳥為陳謙求情,尉遲英現在冷靜下來&nj;一回想,都想問問自己當時腦子是受了什麼刺激。
這一場案子,看似導火索隻是鹽運使陳謙私授官鹽,可往深了撕扯,牽扯到&nj;的人絕不&nj;在少數。販鹽所得乃是暴利,陳謙手上走的賬又&nj;是天文數字,這麼多的官鹽想無聲無息運走簡直是天方夜譚,且自陳謙畏罪自殺至今,最新一批的官鹽下落仍舊無跡可尋,尉遲英越想越不&nj;對頭,隻可惜如今他賦閑在家,沒&nj;有官家的允許,誰也不&nj;會跟他說有關這樁案子的事。
尉遲英一夜輾轉反側睡不&nj;好,第&nj;二日更是天沒&nj;亮便醒了過來&nj;,躺在床上發&nj;呆,往日這個時辰也該起身洗漱準備入宮上早朝了,多年忙碌,一朝清閑,竟還十分不&nj;習慣。
尉遲夫人也被他吵醒,怕他觸景傷情,無聲地歎了口氣。
宮中官家也已起身,他收拾好出太和殿,經過秋千時忽地停了下來&nj;,走近細看,見&nj;那葡萄藤今日也如昨日一般碧綠康健,才放下心來&nj;,又&nj;令燃嗪蒙照料,這才離去。
無獨有偶,溫離慢起身後第&nj;一件事,也是來&nj;看葡萄藤,她總怕這一株也死了。
官家下了早朝回來&nj;,帝後二人一起用了早膳,溫離慢如往日隨官家去了禦書房,外頭在議事,說的似乎正是陳謙一案,溫離慢順勢聽了一耳,從中聽到&nj;一個有些&nj;熟悉的名字,她不&nj;由得有些&nj;出神&nj;,連大宮女的呼喚都沒&nj;聽見&nj;,直到&nj;不&nj;小心撞到&nj;牆壁,才啊了一聲捂住額頭。
官家耳力過人,聽到&nj;內室裏&nj;妻子的聲音,抬手示意暫停,起身進了來&nj;,便見&nj;宮女們圍著溫離慢,見&nj;官家來&nj;了連忙讓開,他這才看見&nj;她額頭紅了一小塊,紅鸞連忙答道:“稟官家,娘娘方才額頭磕在了牆壁上。”
溫離慢覺得有點疼,她剛才是往裏&nj;走來&nj;著,結果隻顧著去想那個名字沒&nj;看到&nj;前麵已經到&nj;了牆,官家拿下她的手,眉頭蹙起:“還能不&nj;能小心著些&nj;?本來&nj;便不&nj;甚聰明。”
她抬起頭:“後麵那句官家不&nj;說也成。”
官家輕哼,伸手在她額頭揉了揉,又&nj;用了點紅鸞送上的軟膏,雪白&nj;的皮膚紅了一小塊特別顯眼:“心不&nj;在焉的,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