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蹲馬步。”溫離慢磨磨蹭蹭不願聽話,她兩隻手捂住被彈的腦門,幾乎要把拒絕兩個字刻在臉上。
“那你想做什麼?”
“太累啦。”溫離慢認真講道理,“我很不開心。”
已經到了即便有糖吃也不開心的地步了。
魏帝還想彈她,她把兩隻手捂著不放,躲得遠遠的,“每天腿都好疼。”
哪怕泡了澡,又讓宮女們捏過,仍然酸疼不已,甚至導致她每天都要睡到中午才醒,已經很久沒用過正兒八經的早膳了。
官家態度出奇地好,“那杳杳想怎麼樣?”
雖然內室隻有他們兩人,離得最近的宮女也守在屏風外,並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溫離慢就是有種小動物般的直覺,她想了想,“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官家笑起來,他甚少笑得這樣開懷,大多數時候他勾起嘴角都代表要見血,“杳杳覺得呢?”
溫離慢道:“我覺得不能。”
“那你還問?”
她怏怏不樂地走到牆邊,背影瞧著很是落寞,又蹲了下去,官家也是鐵石心腸,不僅不為所動,還拖了椅子到她邊上坐著跟她說話:“明日帶杳杳見幾個人可好?”
溫離慢不想跟他說話,選擇沉默麵壁,她剛蹲下去沒一會兒,兩條細腿就開始輕顫,不管官家說什麼她都當作沒聽到,官家伸手在她膝蓋上輕輕戳了一戳,她頓時就倒了――被他撈到腿上坐著,紆尊降貴親自為她捏腿:“就這麼不喜歡動彈?你成日隻吃不動,也不怕發胖。”
“我怎麼會胖?”溫離慢細聲細氣,“我吃得又不多。”
她倒是想吃多呢,可惜這身體不爭氣,稍微吃多一點都要死要活,能少生一次病,自然是少生一次病的好。
“那可不一定。”官家摟著她,捏她因為蹲了會馬步微微泛紅的臉頰,“除吃便睡,神仙都會發胖。”
溫離慢還是堅信自己不會胖,她問:“你要帶我見誰?是外麵的人麼?”
禦書房的隔音效果還算不錯,幾乎是每天,都會有大臣到這裏來,但今天顯然不是,溫離慢左思右想,也不知道魏帝要自己見誰,她完全沒有想見的人。
“嗯。”官家鬆開她軟綿綿的臉頰,隻是那麼輕輕捏了兩把,就出了印子,“明兒個杳杳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行。”
溫離慢不解地歪著頭,沒有多想,直到次日上午,她又被從龍床上撈起來鍛煉――因為她覺得蹲馬步不好看,很不喜歡,官家改成讓她圍著太和殿走上一整圈。
太和殿可一點不比其他宮殿小!圍著走一圈能要溫離慢半條命,她隻走了半圈便不行了,官家稀奇地低頭瞧她:“那日帶你出宮,你在外頭逛那樣久,朕讓你回來你還不甘不願,怎地今日才走了這麼點路,便累了?”
那日她自己還說不累,想繼續逛呢。
溫離慢別過頭不看他,氣喘籲籲,又被牽著慢慢走了幾十步,呼吸才緩緩平穩,雖然這一圈走得也很累,但跟蹲馬步比起來,她寧肯走路。
鍾氏父子四人昨日被送出宮後,安置在了被封多年的王府,魏帝的兄弟全叫他自己殺了個幹淨,大魏又沒有異姓王,那些王府便被封存起來,不過壽力夫早已吩咐人清掃過,卸去了門匾,下人管家都一應俱全。
鍾不破還好,畢竟他並非真正的鍾家人,且他自有記憶起便是任人踐踏的爛泥,他隻認義父鍾肅,義父高興他就高興。
鍾曉當年被流放時也才三歲,那會兒還沒溫離慢呢,這些年手足盡失,兄弟姐妹隻剩自己一人苟且於世,想到還有一個表妹,即便素昧謀麵,心中亦是激動期待。
鍾肅與鍾達更不必多說,因此四人在得知溫離慢的存在後,一反常態打起了精氣神,不僅好好洗了個澡換了衣裳,早晨出門時還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生怕自己瞧著不夠體麵,給了溫離慢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