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內容到此結束,鋼筆劃出一道淩亂的長痕,幾乎割破了紙張。可以想象,戴維落筆時在被外界的力量拖拽。
放眼看去,整頁白紙都點綴著飛濺其上的暗紅斑點,無疑暗示了戴維的結局。
戴維顯然預料到了死亡,這是他臨終的遺言,也是留給安娜的囑托。字裏行間都流露出深沉的父愛。隻可惜,還沒來得及把信交到安娜手裏,戴維就遭遇了不測。
但奇怪的是,無論是網站上的百科資料,還是外界的普遍傳聞。戴維隻有一個獨生女,那就是被他視為掌上明珠的安娜。從沒聽過他還有什麼兒子!
一道靈光在張逸的腦中乍現。腦海裏浮現出遊戲說明書上的內容,所有線索串聯交織,一個可怕的陰謀浮出水麵。
迷霧消散,豁然開朗!
“看來,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紙條揣進上衣口袋,張逸將消防斧藏於腰間,手持強光手電筒,臉色冰冷,向著樓下走去。
無論是樓梯口的隱藏攝像頭,還是三樓的信號屏蔽器,都愈發清晰的表明,別墅裏不止有艾麗莎和四名玩家,還有一個藏在暗處的始作俑者,在默默操縱著一切。
來到一樓的客廳,張逸目不斜視,麵無懼意,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108房間行走。
清脆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蕩,張逸站在了108房間的門口。房間裏寂靜無聲,透過印著玫瑰花紋的窗戶,淡淡的白光透射而出,照亮了張逸冰冷的麵龐。
這是艾麗莎口中的房間。但是張逸知道,如果自己推斷的沒錯,有一個人正在房間裏,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推開房門,放眼看去。
昏暗的房間裏,落地燈忽明忽暗的閃爍。清冷的白色亮光,照映著女人憔悴的麵容。她正對著房門的方向,麵無表情的躺在椅子上。身前是擺放著電腦的桌子,屏幕上赫然是二樓客廳的監控畫麵。
白皙修長的手掌隨意的耷拉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桌麵,旁邊是裝著紅酒的高腳杯。房門開啟的刹那,女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對張逸的到來早有預料。
“安娜,你果然在這裏。”
張逸關閉手電筒,藏在身後的手掌,悄悄檢查了一下別在後腰的消防斧,毫不遲疑的邁入房間。
“嗬嗬...說得好像你早就知道一樣。”有些疲憊的抬起手臂,安娜搖晃著紅酒杯,似笑非笑的望著張逸,紅潤的嘴角似是被鮮血塗抹,陰翳的臉龐,竟然比惡靈附身的托馬斯還要瘮人。
“很不幸的告訴你,我確實知道。這不僅僅是猜測而已。”張逸嘴角輕鬆的挑起一抹弧度,漆黑的眼眸裏寒光湧動。
“說實話,你做得非常完美。當你下午在客廳裏接電話時,我早該想到,你其實是在播放錄音,而且故意調大音調,讓我清楚的聽到。出去時掏出車鑰匙,又隨手把門關上。所有的細節都企圖讓我誤以為你已經離開。可惜...功虧一簣啊...”
張逸微微搖頭,似乎很是替安娜感到惋惜。
舉到唇邊的酒杯忽然停滯,安娜的笑容略顯僵硬,藍寶石般深邃的眼眸裏,是顯而易見的訝異。
“怎麼樣?安娜女士,我說的有錯嗎?”張逸冷靜的說著,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四周。
“有意思...我倒是沒想到,四名玩家中會有一個如此聰明的家夥。”安娜冷冷一笑,饒有興趣的勾起唇角,“說來聽聽,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張逸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四周,待沒有發現傷人的凶器,或是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這才放心的開口:
“我沒有發現你。很高興的告訴你,安娜女士,其實你做得天衣無縫。以上回答,確實是我的推測而已...”
張逸語氣微頓,眼眸裏掠過一絲狡黠的亮光,嘴角的笑容帶著譏諷的意味,“不過,就在剛才,你已經承認了。”
“你!”安娜的臉色驟然一白,牙關緊咬,眉角微微上翹。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張逸擺了一道,眼眸裏瞬間湧出一絲寒意。
嘴角的笑容愈發強烈,安娜深幽的眼瞳裏,殺意湧動:“自作聰明的家夥,我承認你確實有些能耐。但是今天,你依然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