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樣就沒問題了。”
將最後一味藥切入鍋內,陳平凡輕輕的蓋上蓋子,點燃爐火,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雖然身體需要長期的調理才能完全恢複,但是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患者的神智還算清醒,他艱難的詢問道:“大夫,我的藥,需要多少錢?”
陳平凡聽到這話愣住了,若說價錢,單是一味藥倒是不貴,然而病已攻心,若不長期服用,惡疾將會再次複發,到那時,恐怕鬼神難救。
算上長期的服用,他都難以計算,或者說,不願細想。
“不打緊的,告訴我吧大夫。”那患者虛弱的笑起來。
“……”陳平凡說不出口。
“等你病好,再談價錢。”在一旁始終未言的錢大夫突然開口了,他望著病患笑道,“好好養身體,日後有的是本錢去賺錢。”
那病患咬緊牙齒,最後無言點頭,閉上眼睛休息了。
不打攪他修養,兩人離開了房間,退至門口。
“錢大夫,大概需要多少銀兩,我願意出一部分。”陳平凡問道。
“病拖得太久,起碼需要十幾兩黃金。”錢大夫思索一番後說道。
陳平凡默歎:這重不過百斤的錢財能換來一條性命,換得窮困潦倒的人生,究竟是福是禍?
錢大夫見陳平凡悲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何人一生能躲避禍疾?人到底是脆弱的,不如仙人那般悠然,沒有疾病之苦。”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哀傷:“想起那年,若不是玄清大人,恐怕……”
“錢大夫,您叫我師傅是玄清大人?是何故?”陳平凡麵露疑惑之色。
“哦,玄清大人沒和你說過嗎?既是如此,我倒是願意同你講講……”錢大夫朝前走去,陳平凡也緊跟其後。
“十幾年前,我們城池曾經遭受過一次天災,一場瘟疫將整座城池籠罩,我記得那時,我跟在我師傅身後,天天蒙著口鼻到處醫治,要麼就是抬屍體送至林間掩埋。”
他眼裏閃過一絲哀傷:“但是這瘟疫不知源頭,也不知病因,病患者會癲狂大笑,死時也麵露笑容,仿佛無苦而終,然而他們徹夜那撕心裂肺的狂笑聲是我如今也難以抹滅的夢魘。”
“我師父也死了,也不奇怪,那麼多的病患都是他一人救治,他從來不讓我插手,隻讓我看著。”
“他說:若我倒了,你來扛著我的位置。”
“後來他就真的倒了,他沒了力氣救人,就抹喉自盡,而我埋了他後,第二日就開始救治病人。”
“那瘟疫的病死人並不多,然而疼痛難忍,異常痛苦,死去之人絕大多數是自盡,他們受不了那種折磨,有的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那也比躺在床上等死要好。”
“我們所謂的救治,不過是喂他們草藥,減輕他們的痛感,醫治他們自殘的傷口罷了,至於如何根治?我們束手無策。”
“我們都以為我們完了,但就在那時,一名蒙著麵的郎中遊曆到了我們城內,他便是玄清大人。”
說到此處,錢大夫笑了:“我清楚的記得那日,我病倒在床榻上大笑,我想尋著我師傅,動了自盡的念頭,然而玄清大人阻止了我,他在我的額頭抹了抹,恍惚間,我望見了仙境,我化作蝴蝶和其他蝴蝶共舞,疼痛感也隨之消失,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