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瑟斯龐的夜色是美麗的。
伴著蟬鳴,帶著涼意入夜的微風輕輕的拂過河畔。在河邊的紅柳們含羞的垂下了腦袋,它們隔著河畔擺動著宜人的舞姿。
三三兩兩的姑娘們坐在岸邊堆砌的鵝卵石上,嬉戲的打著水漂。
孩子在岸邊追逐著,光著腳丫,笑聲被他們越傳越遠。對於平民們來說,這樣的夜色是他們奢望的。隻要能夠安逸的生活,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每天都是幸福的。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過河畔,孩子們停下了歡快的腳步眺望過去。
“嘿嘿…看哪個大塊頭。”
“他的鼻子好長啊…我真想摸一摸。”孩子們追著馬車,歡呼的叫著。
“德森,怎麼回事?”斯塔被吵鬧聲打斷了冥想,他掀開了窗簾,問著跟在馬車後的俄勒芬。
“是些孩子,他們很可愛。”德森厚實的大手把一個調皮的男孩捧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他們讓俺開始想家了…。”
“是麼,等我離開這裏,你就回去吧。”斯塔鬆開了車簾,不忘叮囑道:“你力氣大,別傷著了那些孩子。”
車夫不忘從兜裏掏出了一些糖果,分給了那些淘氣的孩子們。斯塔看著歡笑著奔跑的孩子們,似乎也受到了他們的情緒感染,一直緊繃的臉,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進階成為高級騎士之後,白天的傷對他來說也不算回事了。那些深之刻骨的傷疤也在悄然間消去,隨手一摸,就能掉下大片的血痂。現在他覺得自己的體內總有股使不完的力氣,他絕對有信心讓那些準備在酒會上讓自己吃癟的人還以顏色。
這次酒會中,斯塔隻帶了德森作為役從。科爾和劍芒原本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前者是血肉傀儡,有心人可能會拿他來做文章,到時候事情會變得複雜的。
而後者是魔獸——請帖上寫的清清楚楚,不許帶寵物入內。況且想要隱藏它身上的惡魔氣息,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人,到了。”車夫掀開了車簾,“我會在這等您回來。”
“貞德大酒店……”德森發出了一陣鄉巴佬似的感歎,雙眼直勾勾的瞪著門板上用水晶鑲砌的招牌。“俺一輩子都沒有來過這裏,俺隻在部落裏聽他們說過。沒有想到做了老爺仆役的第一天,就進來了。”
斯塔也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這裏是自己來到威瑟斯龐的起點。想當初自己剛剛邁進這個城市的時候,白玉壘砌的牆壁上還貼著自己被通緝的肖像呢。
不過短短的一個月,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它還是和以前一樣奢華。在夜裏,從外望去,內廳天花板上的大吊燈堪比威瑟斯龐夜空的月亮。黑色的曜石所鋪製的地麵光滑的如同一麵鏡子,能夠清楚的倒映出走在上麵的人影。
德森對著曜石撚去了鼻孔外卷曲的鼻毛,又順便將自己在圓滾滾的腦袋下麵的蝴蝶結擺正了。這套衣服是斯塔花錢連工趕製的,足足消耗了六七個人的布料,即便這樣,這套燕尾服對於德森來說還是有些不小了。貴族們的酒會通常都會是穿著燕尾服,腳上套著擦得油光滑亮的羅莎獸皮鞋——況且德森的腳太大了,他仍舊穿著那雙從部落裏帶出來的筒子靴。
粗的像根木墩!
況且,他還把自己的骨刀掛在了燕尾服的背後。
“大人,請拿出您的請帖。”侍童攔住了斯塔。“還有,衣冠不整的人不許進入。”
“你說什麼?再給俺說一遍!”德森剛把請帖遞上去,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瞪大了眼睛,狠狠的說道。“俺家老爺可不是好惹的,還有俺也不是好惹的。”
可憐的侍童像是被嚇壞的鵪鶉,一個勁的往後縮。
盛大的酒會還沒有開始,大廳裏已經站滿了貴族。三三兩兩的貴族婦女們優雅含蓄的用扇子遮住各自的臉,不斷傳來嬉戲的笑聲。侍女們端著銀盤靈活的穿過擁擠的人群,將一杯杯調配好的雞尾酒遞了過去。她們搖擺的紗裙下,一條毛茸茸的紅色尾巴擺在身後,像是一條舞起的彩練。
“人類的貴族就是這樣奢侈不是麼?他們會把從比蒙部落裏擄來的福克斯女孩當成貨物一樣賣了…總會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所以這裏才會有她們的身影。”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坦尼斯緩緩的走了過來,她從福克斯的銀盤上輕輕的端起一支高腳杯遞到了斯塔的麵前。“為什麼不理睬我?我親愛的朋友,你還在為那件事情而生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