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開啟靈智的動物,睜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一般都會被牢記於心。
而對於周魚來說,他印象中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這位長發及腿,滿臉灰白胡須的高大老人。他是在一艘漂浮到葦名海岸的海盜船上被“巨型忍者”梟所撿到的。
從開口說話的那天起,他就稱呼這人為“義父”。
周魚跟在義父身邊生活了足有兩年之久。人常說男人帶娃,活著就行。而這對於巨型忍者梟來說,毫無疑問更具挑戰。葦名之梟可不是個安分守己之人。他在矩陣中殺人無數,很多時候也免不了要被仇家追殺。剛剛學會走路的周魚從能夠直立行走的那一天起,就被迫要以最快的速度學會奔跑。
否則不知在何時就會命喪當場。
如此,周魚艱難的生存了兩年,一名剛剛學會走路的幼童能如此頑強生存,這堪稱葦名城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跡。義父或許感覺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方式對於一名嬰兒來說過於殘忍,因此...他被送到了葦名的大戶人家平田莊園中,擔任禦子的伴當,和禦子一同成長。
從此,義父在他的人生中幾乎失去了蹤影。一年見上一麵已實屬難得,兩年甚至三年不聞其聲更是常有的事。十年前的滅國之戰發生後他更是許久沒有聽說過義父的行蹤。
沒想到...今天在這座古老城堡的最頂層,自己竟然再次看到了他。
此時的義父依舊是自己記憶中的蒼老模樣。唯一不同之處在於他身上的穿著。此時的義父竟頭戴兜裏,身穿一件漆黑的長袍....而長袍之上點綴著大團赤紅的雲朵。
黑袍繡有紅雲,頭戴係有風鈴的鬥笠...這幅裝扮矩陣之中無人不知。
——那是木葉的死敵,曉組織的裝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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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頭兒,你心心念念的義子,就是這個貌不驚人的家夥?”
義父身後的也陰影中走出來一個枯瘦如同一根蒼白稻草的家夥。他穿著同樣的裝束,但是與身邊高大威猛的梟形成了鮮明對比。那件寬大的風衣穿在他的身上,如同掛在衣架上一樣,似乎下一秒就會被晚風吹走。
曉組織的標配是兩人一起出動。這位隨後出現的蒼白稻草人,是義父的搭檔“誌誌雄真實”。走進到燈光中,周魚才發現這人裸露的皮膚竟然如同高溫下的蠟像一般,沒有一絲汗毛,全部都是融化的痕跡。
“小誌,你先給我滾到一邊去!”葦名之梟嗓音低沉的說道,“這是我的家事,用不著你插手。”
兩隻利爪緊緊抓住義父肩膀的“白子”貓頭鷹轉頭望向誌誌雄,銳利的雙眼注視下,誌誌雄摸了摸自己身邊的配刀,終究還是頷首退了下去。
他清楚,真動起手來,這老家夥能在三招之內取了他的命。
四下無人,義父肩膀上的貓頭鷹安靜的飛向周魚,落到他的麵前愉快的蹦躂了一圈,看到他伸出手掌後還用角質的鳥喙輕輕啄了兩下。然而周魚清楚,如此看似親密的舉動..實際上不過是義父對他的試探。義父身邊的這隻貓頭鷹是變異自群獸中的白子。它擁有敏銳的視覺和一雙破幻之瞳,能識破一切幻術。
常人想要依靠幻術或者偽裝接近他,根本無法這隻貓頭鷹銳利的雙眼。
“我的義子竟然真的還活著!沒想到,新來的女娃娃給出的情報竟然是真的!”
“你還活著,這說明...禦子殿下也還依舊安全?”
周魚盯著義父的雙眼沒有回答。雖說“曉組織”是木葉的死敵,但敵人的敵人很多時候卻未必是朋友。義父這人身上藏有太多的秘密.....用千人千麵形容他都並不為過。
在葦名國中,他是資曆最老的那批武士之一,他曾在“劍聖”葦名一心的身邊參與過盜國之戰,參與擊敗主將田村的整場戰役,成功奪取了這個國家。葦名一心名揚天下,而“葦名之梟”卻依舊是他的帳下武士,甚至還是武士中頗不起眼的“鄉下武士”。
盜國之戰勝利後他快速的被劍聖遺忘,就連“葦名七本槍”中都沒有他的名字。
他曾經表示出過不滿於憤怒,不過這瞞得過外人,瞞不過新影不離的周魚。周魚從心底感覺義父對這些東西完全不看重。在夜深人靜的夜晚,他經常會看到義父手握巨劍,看著昏暗的燭火不聽的發呆,有時蝴蝶夫人來訪,兩人甚至會在火光前低語一夜。
他所謀求的,絕不是簡單的名利二字。
後來,他把自己送進平田莊園。臨走前他盯著自己的雙眼說從今天起,禦子殿下就是你的主人。當時的周魚下意識的認為這必定是義父的某個陰謀,這人必然會在某一天讓自己為他幹掉禦子,甚至某天要求他幹掉葦名弦一郎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