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遠離(1 / 2)

於是就同一間屋子。

她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一直在鬧,他忍了許久才問:“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能是欠酒了。”她回。

他立即想起那晚的事情,頭皮發麻,看了看外間。孤鶩就睡在外間,她要喝醉了鬧騰起來,這怎麼得了,再則,這驛站不比家裏,一點風吹草動人人都聽得見。他自然隻能嗬斥她:“想喝酒,別做夢!”

嗬,這就惹事了。

裴謝堂會鬧,不喝酒就要人,她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被窩裏。

朱信之掙紮,迷迷糊糊間碰到她的皮膚,便又想起那忘不掉的一夜。他鼻子尖全是她的味道,一時間,他也舍不得起身,隻覺得要是夢,就讓他多睡一天好了。他索性不管,她蜷縮在他懷裏,不多時就睡著,呼吸勻稱。他僵硬了許久的身子終於動了動,伸出手,將手臂放在她的腰上。她下意識的貼近了些許,他便笑了。

他睡覺很輕。

夜裏,偶爾聽見她一聲嘀咕:“老高你別壓著我呀。”

他心情會不好。

可還是覺得舍不得。

他矛盾的睡醒,她一臉無辜,他就更生氣了,起身而去。

但到了晚上回來,還是抵抗不住她含笑帶俏的眼神,又乖乖認命的給她暖被窩。三天一晃而過,一轉眼,就得回去。

回府途中,他看著她鮮活的臉,胸口酸脹,忍不住想再同她多呆一些日子,他想起很要好的朋友蔡明和,那家夥老家原是大同城的,在這一代也算富戶,忙對裴謝堂說附近有個友人,那莊子上有溫泉梅林,問她去不去。

她反問:“你同我一起?”

他被她這般依賴的眼神激動得哽了一下,才說:“我還有事……”他本想說,等我辦完事情回來,可以在這裏陪你。

但後一句還沒說,裴謝堂已斬釘截鐵的說:“你不去我也不去,我跟你的友人又不熟。”

於是,剩下的話就不好再說,太過刻意了些。

可朱信之又憋悶。

腦袋裏想起裴謝堂夜裏還念著高行止,忍了又忍,他沒忍住的同她說起高行止來。

結果,她反應格外劇烈。

他不過說了兩句,她就反駁了他一連串的話。似乎在這個人的心裏,高行止是容不得旁人半句反駁和汙蔑的。朱信之很心傷,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覺得憋屈又無奈,他看著裴謝堂,明明跟她有了肌膚之親的是自己,結果,一轉頭,仿佛那不過是一場夢。他想到這裏,又覺得自己其實很可笑,說起來,他不過是趁人之危,裴謝堂那日要是清醒,怕是連碰他一下都不肯。

他自作多情偏偏還趁人之危,其實已經跟夫子們教他的禮義廉恥相去甚遠。

朱信之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是很想負責的,結果,人家壓根就沒當一回事。

那好,要忘記就都忘記,誰還能念念不忘不成?

既然下了決定,朱信之自然就要努力去做,他不去理會裴謝堂,可偏偏架不住這人三番五次前來招惹。那一日裴擁俊也說的明白,她是為了一同長大的情誼,她能平常心看待,為什麼自己就不可以?

一晃,便到了宮宴。

其實父皇會賜婚這事兒,朱信之並不意外。先前怕他不樂意,母妃旁敲側擊的問過了他的話,隻是沒說是誰,隻說相貌不凡,家世顯赫,跟皇家還沾著親。他心中藏著裴謝堂,下意識的對了號,結果,卻是陳家的小姐。坐立難安又不得不應下,那一刻,他心裏已經滾了好幾個輪回。

就在這時,她站起來笑著說:“陛下,真是不巧,我也看中了淮安王爺呢。”

她甚至還說了一句跟她平日裏氣質極其不搭邊的詩句:“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朱信之的魂兒立時就飛了。

心中的狂喜湧出,他連裴謝堂後麵的話都沒聽清楚,等反應過來時,宣慶帝已不打算賜婚。他就這樣稀裏糊塗錯過了!

宮宴散後,他務必懊惱,生平第一次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早早就走了。

他回府後,想著自己錯過了最佳的機會,她心裏又藏著別人,那注定就是無緣。無緣之人,不可強求。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閉門三天,他再出來時,心頭就釋懷了許多。

恰在這時,高行止回來了。

這個人一回京,沒先去見裴謝堂,第一個就跑來找他——當日宮宴上,裴謝堂當眾說要嫁給他的事情早就傳得人盡皆知,就連西北邊境上都得了消息,成了翩翩君子,淑女好逑的佳話。他不知道高行止是聽了那些話特意跑回來的,還是原本就計劃著要回來,恰好在這時候聽說了,就過來看一看他這個傳說裏被裴謝堂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