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裴謝堂的禍事(1 / 2)

原來,她說的是真的。

堂堂廷尉,竟虐待女兒到如此地步!這住的地方,怕是府中有頭有臉的丫頭都比她要舒適得多!

籃子回來了。

“你家小姐平日裏都吃什麼?”朱信之深深地看著她,有些不忍心去聽。

籃子愣了愣,突然覺得眼窩發酸。平日裏吃了多少苦,她都能夠忍下來,因為無人關心,無人聞訊,再委屈也沒地兒哭。但現在,聽到小姐終於有人噓寒問暖,心底的城牆轟然倒塌,一時間就鬆了心防,眼淚繃不住地掉:“小姐平日裏吃的就是鹹菜和窩窩頭,晚上吃蕎麵餅子,沒有什麼菜,更別提吃肉,五年來,一貫如此。”

心底猛地一揪,在宮裏的那種感覺又來了,朱信之捂住心口,聞言,目光複雜地看向了裴謝堂。

這謝家的人怎麼都那麼狠心!

籃子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府裏的人都有些勢利眼兒,大夫人去後,夫人當了家,夫人不喜歡我們小姐,其他人也就跟著作踐人。小姐原先住的是東院,病了之後,夫人就把小姐攆到了滿江庭來。下人們眼見著小姐不得寵,就更是對小姐不好,大丫頭們甚至敢拿小姐來取笑,在小姐跟前更是口無遮攔,氣都能氣死人。”

“小姐本來是跟東亭侯府有婚約的,現下婚約還被大小姐搶了,以後還不知道要嫁個什麼樣的人家。依著夫人的性子,肯定是要變著法子糟踐人,奴婢一直擔心,小姐會被許給誰做妾。”

“堂堂廷尉府的三小姐,要真做了旁人的妾,那不是笑話嗎?”

“況且小姐也是個烈性人,說不得要落個命喪黃泉的下場!”

一字一句,說得朱信之翻山倒海的難受起來。

餐食苛待,搶婚約,打重傷……任由她這樣下去,謝成陰會不會就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府邸裏?

他錯怪她了!

早知如此,當初她在馬車裏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就應該相信的。他還以為是她故意裝可憐博他的同情,她當時的表情也轉換太快,迷惑了他。現在想起來,大概是她自尊心作祟,不願意讓自己繼續同情她而已。

真是個蠢姑娘。

她沒騙過他,那她那些綿綿不絕的“謊話”裏,是否也有一些真話呢?

比如……

“我啊,自打第一眼見到王爺,就把一顆心種在了王爺身上,隻要一天看不見王爺,我就覺得心裏很難受。”

“王爺,我甚悅你,我想做你的王妃。”

“王爺,你娶了我吧。”

“要麼以身相許,要麼娶我為妻,除了這兩種選擇,別的選擇我都不接受的。”

“我有個秘密。”

“其實,我隻是膽子大,心眼卻很小,隻裝得下王爺一個人。”

“我想同王爺你花好月圓呀,少了花,少了月,都不行的。”

朱信之歎了口氣,胸口堵得很,耳朵縈繞著這些聲音,像是眼前這人還活潑地站在自己跟前,一會兒撒嬌,一會兒凶悍,一會兒強硬,一會兒又溫柔。他被磨得沒有辦法,閉著眼睛,任由這些東西慢慢散去。

但還有一句,怎麼都甩不開。

她笑著說:“比起性命,我更愛惜你。”

朱信之覺得,他一定是病了,不然心口怎麼會一時熱又一時冷的,連跳動都顯得有些奇怪。朱信之起身,猛地灌了幾口冷茶,將湧上來的情緒澆冷了一些。等胸中那股燥熱退下,他才起身為裴謝堂換了衣衫。

裴謝堂漱口後,籃子剛收拾幹淨,孤鶩就帶著醫女回來了。

醫女匆匆把了個脈,就急急地將裴謝堂放平,把朱信之往另一邊攆走:“王爺見諒,這位小姐腦子受了震蕩,得抓緊處理,不然腦袋裏留著淤血,人就廢了。”

“有生命危險嗎?”朱信之開口。

醫女眉頭緊蹙:“先處理傷口吧。”

她用溫熱的水抹開傷口四周的血汙,小心地清理頭皮,露出了傷口。好大一個口子,血塊被磨走,又重新流血。醫女小心地包紮後,立即為裴謝堂施針,清理有可能存在的淤血。忙完了這些,她已是滿頭大汗,開始細細地給裴謝堂診脈。

“小姐氣血虛浮,脈象極為混亂,身體裏內傷未愈,又有新毒,如今外傷脅迫,情況已是危險得不能再危險。”她歎了口氣,鬆開手:“我醫術未到火候,隻能盡力,王爺還得盡快尋個醫術高手過來,或許能救命。”

“祁醫女!”籃子聽了前麵已是淚流滿麵,急忙插嘴:“祁醫女醫術很好,以前小姐病危,都是她救回來的。隻要她能來,小姐一定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