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遺江的官位雖然不低,到底是正直的好官,平日裏就靠著俸祿過活,好在戚氏是商戶之女,帶來了足夠揮霍的財產,又有不少商鋪和田莊陪嫁,這才讓謝家的日子越過越好。
到了裴謝堂當家後,她這人做泰安郡主時鋪張慣了,手頭存不住什麼銀子,加上有高行止相幫,根本舍不得她吃了苦頭,什麼好東西都往她的滿江庭裏送。如今連朱信之也時不時的給她添置東西,生怕委屈了她,她的滿江庭裏當真是比謝家的哪一間屋子都豪華舒適。
原本謝遺江是不讚同女兒家浪費的,但自從裴謝堂搬到新的滿江庭後,她便將自己的屋子從一樓搬到了閣樓上,每次謝遺江來時,就在閣樓下同父親說話。
女兒大了,終究有別,謝遺江一次都沒上去閣樓,渾然不知閣樓已然謝成陰改造成了一座小寶屋。
別的不說,裴謝堂屋子裏的隨便一個擺件,都比謝家倉庫裏最值錢的貴!
陳園園看看這裏,摸摸那裏,床幔是上好的絲綢織好的,帳頂雖然用的棉布,但上麵的刺繡精美絕倫,不像是凡俗的品格;妝台精巧古雅,價格雖然不會太貴,但上麵那兩隻妝奩卻不是什麼凡品:一隻是上好的碧玉雕成的,大一點的是沉水香木做的。怪不得她踏進這屋子裏,明明沒看到有熏香,卻覺得這屋子裏香味撲鼻。
最難得的是,這些東西昂貴,但不張揚,看起來簡約雅致得很!
謝成陰的品味真好!
陳園園眼中毫不掩飾的嫉妒,讓她看什麼都覺得妙不可言。
順手拉開妝奩,卻見沉水香木那一隻裏是一些常規的簪子和頭飾,白玉那一支上了鎖,想來裏麵的東西更是珍貴。
在妝奩下還有個小抽屜,裏麵並沒有什麼貴重的財務,隻是一些瓶瓶罐罐,陳園園又關上了。
接著,又走到裴謝堂的衣櫥裏,打開衣櫥看了看。
她身上的衣服都穿了蠻久的,都洗得有點褪色了。謝成陰雖然比她高了一些,但要是她能穿得下,她會想辦法要過來的。
然而,陳園園失望了。
衣櫥裏衣服不少,但都是一些款式簡單的素衣,隻有幾身宴服或常服看起來名貴不凡。她隨手翻看了一件紫色的,等看到上麵掛著潑墨淩芳的標簽,想起潑墨淩芳的昂貴,不由得咋舌,小心的給裴謝堂放了回去。
陳園園看得專心,沒注意到閣樓的樓梯口,籃子一雙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她,見狀越發鄙夷。
等陳園園平靜下來,開始整理自己帶來的東西後,籃子輕手輕腳的下了樓,將所見都告訴了裴謝堂。
裴謝堂聽後隻是一笑,吩咐籃子看好家,便出了門。
站在人來人往的朱雀街上,裴謝堂笑得很開心。陳園園不是喜歡她屋子裏的東西嗎?那她就給陳園園再多送一點!
她想到這裏,吩咐車夫:“馬伯,我們去錦繡莊。”
“小姐,不去潑墨淩芳?”一聽是去布莊,馬伯就愣了愣:“小姐要拿衣服,不是一貫喜歡去潑墨淩芳嗎?”
“不,今天不去。”裴謝堂掂量著自己的口袋,笑得眉眼彎彎:“我爹不喜歡我鋪張浪費,在這種事情上花太多錢,他看了要不高興。我們今天就去錦繡莊,我去給我爹挑一些衣服,馬上天就熱起來了,該給全家換一些輕薄的衣物了。還有,今天家裏不是來了表小姐嗎,人家初來乍到,怎麼都要送一身衣服。”
馬伯聽她提到表小姐,有些猶豫的開口:“小姐,奴才聽說表小姐這次來要長住?”
“不知道呢。”裴謝堂樂嗬嗬的回。
馬伯急了:“小姐,你不要怪奴才嚼舌根,表小姐來了住不要緊,但千萬不要讓陳夫人來,她那個人最貪心了,以前還沒出嫁的時候,就總是喜歡處處欺負老爺,她來了我們謝家,家裏一定沒個安寧。”
馬伯是謝家的家生子,從前謝沐元那點事兒他清楚明白,藏不住話全說了。
裴謝堂笑道:“馬伯你就放心吧,隻是表小姐來,陳夫人不來。”
她讓馬伯在這裏等著,自己先去錦繡莊選布料。
馬伯在原地看著她不以為意的背影,急得直跺腳又無可奈何,他卻沒看見裴謝堂轉身後嘴角邪惡到了極點的笑容。
她這個人啊,惡趣味,旁人越是要挑釁,她越是開心奉陪。
陳園園想搶她的朱信之,真是激起了她的昂揚鬥誌了。
不多時,裴謝堂就選好了自己要的布料,零零總總一大堆,全部交給霧兒抱著,從錦繡莊出來後,又繞去了一家首飾店,特意挑選了一些貴重的首飾,也都交給了霧兒。如此流連忘返,等全部買完,已經日下三竿了。
回到滿江庭,裴謝堂立即揉著肩膀嚷嚷:“哎喲,累死我了!”
陳園園已經洗過了澡,換過了衣衫,規規矩矩的坐在窗戶邊繡花,見她回來,趕緊丟下手中的繡品跑了過來:“表姐,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