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端來的藥效果真的不錯,朱信之喝了藥之後,不多時就沉沉的睡著了。裴謝堂在他跟前守著,托著下巴看著他的眉眼,聽著他漸漸平順的呼吸,忍不住傻傻笑了起來。
從前她想守著他,但一點機會都沒有。
如今,從前想做而沒做成的事情,現在都一件件的實現,世間事真有點妙不可言。
“信之……”她低低喊了一句,是下意識的歎氣。
朱信之沒聽見,睡著了的他仍然抓著她的一隻手,像是防止她亂動。她稍稍抽了抽,沒抽出來,翻而是朱信之不滿的哼了一聲,裴謝堂就不再動彈了。
隻是保持一個姿勢實在是太困,漸漸的,裴謝堂撐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不知多久,耳邊聽到外麵傳來說話聲:“不行,我今天非見到王爺不可!”
“請恕下官得罪,我們王爺病了,不能見客。”長天的聲音冷冰冰的傳來。
“這事兒太急,要是王爺不來做主,要出大事!”門外的人憤怒的大聲說:“你不要攔著我,今兒王爺非見我不可!”
裴謝堂蹙起眉頭,見朱信之睡得深,悄悄掙脫他站了起來。
推開門,門口正同長天爭執不休的中年人看見她出來,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蔡大人。”裴謝堂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這人。這是刑部尚書蔡明和,當初她被抓捕到天牢的時候,見得最多的人。這人是一個好官,審問她時不像旁人喜歡用刑,她並沒有太多反感,隻是蹙起眉頭:“王爺病了,剛剛吃了藥睡下,你有什麼要緊事跟我說吧。”
“這……”蔡明和並不認得她,但見她在朱信之的房間裏,倒不難猜到她的身份:“這是朝廷中的事情,告知小姐不妥當。”
他伸頭往裏麵看去,似乎想看朱信之到底是不是在。
裴謝堂笑道:“不能跟我說,跟長天說也是一樣。”
“那不行,事關冉成林一案。”蔡明和直接拒絕了。
裴謝堂一聽,立即就明白,大概是高行止那邊已經開始動手,將冉成林一案的人證一個個送到了刑部。
這事還真是不能拖!
但眼下裴謝堂不能叫醒朱信之,她笑道:“大人你真是好糊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冉成林一案陛下已經交給了王爺,王爺又交給了你。既然給了你主審,事情如何你就可以做主,有什麼一定要征求王爺的意見的?難道王爺說不,就能改變事實了嗎?”
這話讓蔡明和一愣,猛地抬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這個案子王爺已經給了我?”
裴謝堂笑著不說話。
當時朱信之寫這個奏令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打瞌睡呢,當然清楚了!
蔡明和見著她這副高深莫測的形容,想著她是從王爺的房間裏出來的,想當然的就認為是朱信之說給她聽的。
都說王爺寵新媳婦,看來所言非虛!
蔡明和拱了拱手,仔細回想著裴謝堂的話,反而覺得寬闊了起來。
方才他回刑部辦事,剛出大門,就有一個女子暈倒在他腳邊,他急忙救助,等人醒了一問,這女子卻跪地喊冤,口口聲聲稱知道是誰殺了冉成林。他驚得急忙將人安頓好,匆匆問了口供,便上趕著來稟告朱信之。
隻因事關重大,牽扯到的人物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他才這般急切。
若是換了旁人,他還急嗎?
蔡明和的心落在了肚子裏,怕是人證指認的是旁人,他壓根就自己做主了!
裴謝堂說得很對,先審問了再交給朱信之,哪怕王爺說不字,也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況且,按照朱信之的性格,不管是挖出了朝中的什麼人,王爺都不會後退半步,哪怕是天塌下來,有王爺頂著,就什麼都不怕!
看著蔡明和轉身而去,裴謝堂笑了起來。
她吩咐長天:“想來這一天下來,王爺的書桌上都要堆滿了信件吧?你整理一下,明天一早就給王爺送過來。”
“是。”長天見她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蔡明和,對她十分敬佩,所言無一不從。
裴謝堂又認真的看著他:“蔡明和是文官吧?”
“這個……”長天一見她這閃著小火苗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不太敢回答。
裴謝堂頓時就跳了腳:“長天,你說你,就這麼一個文官,你怎麼就攔不住呢?”
“蔡大人一來就硬闖,我又不能真的傷了他。”長天很是無辜:“要是來個武官,我二話不說就給打出去了。”
“朝廷裏仰仗你家王爺的,好像是武官比較少。”裴謝堂瞪他:“難道文官你就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