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忙問:“出城多久了?”
她知道王妃若是不方便露麵,肯定是高公子帶著人走過,果真一問就中。
那士兵說道:“好久了吧,快到午時的時候就走了。”
“好。多謝小哥!”籃子又道了謝,轉身跑回了城裏。她倒也不是個蠢的,身上還有不少碎銀子,先去驛站租借了一匹馬,這才騎著馬兒出城。
快馬跑到承平寺,看著巍峨高山和莊嚴的寺廟近在眼前,籃子這才開始發蒙。
她不知道王妃在哪裏。
茫茫人海中,她沒看到王妃,也沒看到高公子。
天大地大,她竟完全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
思及此,籃子躲入陰影裏,捂住嘴巴無聲的哭了起來。
難道就要她看著王妃魂飛魄散,最後什麼都做不到嗎?耽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那賊道士的道法做了多少,又需要多久。她心中急得很,猛地擦幹了眼淚,心中暗暗的說:“那一次大小姐在府中搜查溫家的玉佩,將我打了一頓,郡主知道了,不顧一切的帶著我去溫家出氣。那時候她還什麼都沒有,老爺也不疼她,溫家更是對她虎視眈眈橫豎都看不順眼,可那樣的情況下,郡主都毫不畏懼的去做了,如今沒人攔著我,我怎麼就這麼怕難?”
她一咬牙,今兒就算要一寸寸的走遍承平寺的土地,她也不怕!
就在籃子四處尋人時,承平寺的後山深處,裴謝堂身穿一身勁裝,跟高行止兩人正端坐在一棵極高的鬆樹上喝著甜香的酸梅湯。
“要不是肚子裏有個小的,今日我真想同你不醉不歸。”裴謝堂笑著同高行止碰了碰杯子,笑眯眯的:“老高,這一杯敬你,這輩子有你這個兄弟,真是我的福氣。”
她一飲而盡。
高行止蹙眉:“就是酸梅湯也不應該多喝。”
還是有點冰,傷到了肚子可怎麼好?
想到這兒,高行止又看了看兩人棲息的大樹:“老謝,要不,我們還是下去說話吧?這兒有點高了。”
“切。”裴謝堂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你怕高啊?”
高行止立即神色嚴肅正經的開口:“我怕。”
裴謝堂噗嗤笑了起來:“還給我裝!你還記不記得,你剛剛創辦隱月樓的那一年,我們兩個從太湖回來後,又去了一趟華山?華山山巔那才叫高,處處都是懸崖峭壁,我們被人追得狠了,躲入華山深處的懸崖裏,是用勾山鎖掉下去的,你先下去,站穩了才伸手來接我。我當時站在那峭壁上往下麵看了一眼,靠,全是霧氣,根本看不清楚,我嚇得魂都險些飛了,但是那時候你麵色如常,還格外淡定的對我說,老謝,別怕,真要掉下去人,那也肯定是我。”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五年了吧?
裴謝堂斜倪著他:“那時候,怎麼不見你怕?”
高行止默了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我知道。”裴謝堂點點頭:“老高,我知道你擔心我。”
她側頭,笑容收斂了些許:“但是,不要表現出來,尤其是在朱信之的跟前,你若是對我露出半分緊張的情緒,他肯定第一個就能覺察到不對。”
“好。”高行止忙應下她。
裴謝堂有了身孕,這事兒沒告訴朱信之,她打算悄無聲息的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是她的夢想,他理應幫她實現。
裴謝堂這才重新笑了起來:“不過,你說得也對,酸梅湯喝多了確實寒涼,謝成陰的身體不好,這一胎我得小心護著,收起來吧。”
她將手中的酸梅湯遞給了高行止。
高行止拎了瓶塞,將一壺酸梅湯放到樹上掛著的布包裏,才說:“丟了也怪可惜,不知李希會不會準時,一會兒要是扛不住日頭,想喝一口就告訴我。”
“嗯。”他當真是疼惜她,裴謝堂不忍拒絕。
說起李希,兩人自然而然的就開始說起這個人來。
裴謝堂低聲說:“朱信之應該已經出門了,或許現在到了承平寺外,他們兩個遇上,我們的事情就算完了。”
“是啊。”高行止不無感歎的說:“為了這一天,我們做了太多了。”
“你的產業都處理好了嗎?”裴謝堂扭頭問他,眸中多了幾分愧疚之色:“我進宮前去潑墨淩芳時,曾經賀滿袖說,你在逐步清理你名下的產業,要麼轉給暗人,要麼就變了現銀。抱歉,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這一次又害得你六年心血付諸東流……”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高行止倒格外坦然:“我要將商鋪都轉出去,是因為陛下新近下了政策,要在商戶中加征賦稅,要是按照現在新的稅收律法,我每個月都得多出兩千多兩白銀。我想了想,將這些商鋪轉為現銀後,我帶到西北去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