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驚醒了附近的居民,他們大氣也不敢出地呆在自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方,隻有個別膽子特別大的,才會蹲在窗戶下看著交戰雙方的攻防之戰--當然,除了由曳光彈指示出的彈道與火光之外,他們實際上看不到其它景象。
當企圖偷襲野人嶺的2連、3連暴露後,Riyadi索性不再隱藏,從兩個方向向野人嶺發動合圍攻勢,正麵的坦克連繼續狂轟的同時,他的1連也分成6路向野人嶺壓進。
野人嶺山頭,一時之間炮火連天,原本濕漉漉的陣地,被高溫反複灸烤,蒸汽在地上形成一層撲朔迷離的霧,這是殺人的霧。
“中國人就這點能力了?好吧,我來成全你們。”Riyadi瀟灑地一揮手,仿佛身邊有千軍萬馬躍向前方,衝向那脆弱的陣地。
3條防禦陣地,不足以抵禦120mm的坦克炮彈,20分鍾下來,部分地段已經支離破碎,唯一讓沈耕華略感放心的,是藏兵洞的作用發揮出來了--當然是在不直接命中的情況下。熬過了第一輪炮擊,這裏的戰士都大體上穩定下來。
山腳下的巴拉特攻隊員不再隱藏自己的身軀,一部分進行火力壓製,另一部分則敏捷地向山嶺攀爬,如此交替前進,很快就將垂直距離縮短了50米。
不能再等了,必須反擊,不然,他們就會衝上來,沈耕華一咬牙下令:“3排觀察哨負責警戒前麵,2排在嶺後阻擊,連部人員做為預備隊,把後麵上來的印尼猴子給我壓下去。”
幸好的是印尼人的坦克減緩了炮擊的速度與密度,因為炮彈一旦越過山嶺就可能炸到嶺後的自己人(以印尼人的技術,想要做到指哪打哪還有點差距),前方的壓力稍微小了一點。
“噠噠噠!”3個QJY88式5.8mm通用機槍組開始迸發出複仇的怒火,子彈刮風般地掃向山腳,4名巴拉特攻隊員在乍起的還擊之中應聲倒地。
“1組傷亡,1組傷亡,該死的醫護兵在哪裏,先知啊,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
“2點方向,中國人的機槍火力點,壓製,快!”
印尼特種兵的反應迅速,迫擊炮與機槍配合,將沈耕華3排剛剛才展開的火力頂了下來。借著這個機會,他們4個一組,又開始向上繼續進攻。
“連長,正麵的鬼子也衝過來了,另外一個不好的消息,他們的坦克在後麵跟進,也就是說,那些小山堆阻擋不了那些可惡的厚皮怪物。”2排長匆匆走進臨時指揮部的掩體內,帶著些許失望。
沈耕華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舉著晝夜望遠鏡匆匆看了下正麵,盡管有些模糊,但他還是能看個大概,鬼子正快速靠近,還有1200米的樣子。
“2排長,你的人進入陣地,每條戰壕派一個班,先後進入,快!”這時候,沈耕華的2排不得不投入使用了。
印尼坦克與裝甲車上的機槍瘋狂地向山頭射擊,如蝗的子彈用沈耕華向營部的報告來說就是“鋪天蓋地,連空中的蒼蠅都逃不出來(如果有蒼蠅的話)”。
“隊長,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再考慮一下?”朱洪波還沒有放棄他最後的勸說,在他看來,以久經戰陣、精銳的狙擊隊員與飛行隊員去冒這麼大的險來做一件絕無多少勝算的事,他認為不理智。
“都是同胞,隻要還有希望,就絕不放棄!”上官浩站在門口,出神地望著南方那片槍炮聲不斷的地方,喃喃地回答道。
朱洪波看著他的背影,還是那麼熟悉,又有一絲陌生,這種陌生之中卻似乎包含了一種讓人放心的信賴,這一瞬間,朱洪波感覺到了距離,這名在戰爭之中成長起來年輕指揮官,不知從什麼時候已經開始有了領導人的氣質,而自己,還停留在分析值與不值的階段上。
“納土納獨立營與孤狼大隊是一個整體,沒有彼此,沒有優劣。勝,則舉杯相慶;敗,則拚死相救!你,明白了嗎?”上官浩回過頭,雙眼直盯著朱洪波,竟有了些威嚴。
“嗯,我懂了!”是的,他開始理解上官浩為何堅持要救出3連,這是一個團隊領導人必須要做的事,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也要不遺餘力,隻有這樣,才會讓每一名指戰員都體會到,自己是隊伍的一份子,重要的一份子,每個人都是。在之後的訓練中、戰鬥中整個隊伍才會有向心力,才有會繼續成長的空間,這樣的隊伍會將普通一兵打造成最優秀的戰士,會將一批普通的士兵打造成為最有戰鬥力的組織。
Riyadi舉起手看了看時間,5點35分了,他的3個連已經基本構建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從剛才對方防禦的槍聲中,他敏感地分析出來,據守山頭的兵力可能還不到一個連,如果這個時候他發動總攻,也許半個小時頂多1個小時就能解決戰鬥,他倒有些遺憾,原以為有兩個連夠自己吃,看來這一趟隻是打打牙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