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雛鳥-第十節 戰士
“十分鍾內必須脫離投射區，十分鍾！”
這個命令來得突然。請求已久的精確炮擊遲遲不到，等來的卻是要求十分鍾脫離覆蓋區的火箭炮。賈溪眼睜睜看著，ID團加強的二十名敢死隊員一半班用機槍，一半扔手榴彈，殺氣騰騰衝出去。
這是無煙火藥時代曆史最悠久，也是特定環境下最行之有效的步兵戰術之一。山地林區作戰由於視野限製，最可怕不是槍槍斃命的狙擊手，往往是機槍、手榴彈甚至突然從腳底下跳出來的刀手。賈溪認定敵方的彈藥不多，無法組織起有效的火力壓製。隨著一輪手榴彈爆破，特戰分隊簡單地分成了幾股，以梯次隊形從兩翼包抄上去。
賈溪很清楚，她手下的特種兵隨時都可以脫離火箭彈覆蓋區，但肖楊的兵一旦發起飆來，神仙也拉不住。唯今之計隻有抗命，抗命的代價無非兩個，要麼全部同歸於盡，要麼其它活下來，她一個人上軍事法庭。
電子戰分隊劉中尉很快接到一個聞所未聞的命令。在他堅決地執行了這個命令之後，陰沉的天空仍然在在第十分鍾的時候顫抖起來。
這或許是這場戰爭最奢侈的火力打擊，40乘3共120發122mm火箭彈，一齊砸到半徑隻有區區一百米的投射區。為了堵死998計劃最有可能泄密的通道，總參二部駐第八戰區特工局局長吳品大校顧不了王達明少將痛苦的表情，也顧不了二十公裏外呐喊著向敵人衝殺的五十多名忠誠戰士，他連眨眼的機會都不給自己，果斷命令炮兵少校開火。
中國人不怕拖，這隻是個幌子。
中央軍委早在四年前就製定了這項八大戰區聯動、總參二部主導、總參三部和中央統戰部協同實施的龐大計劃。為了讓十四億人民盡早地擺脫戰爭之苦，有些犧牲不可避免，雖然這些犧牲並非初衷。沒有人一開始就想讓庭車常和部下成為炮灰，隻是命運捉弄。
在劉清正的電腦裏，完整無誤地保存著一份中央軍委998領導小組辦公室技術指導組的名單，其中6人來自總參二部，包括代號“倉鼠”的中校。不過現在劉清正關心的不是關於倉鼠的突發事件，而是關於總參二部主官王達明少將瀆職問題的處理結果。
年長少校淡淡地看著劉清正，“不等主管部門正式提議，我就越過正常程序直接下達這個處理決定，你心裏一定有想法吧？”
劉清正誠惶誠恐道：“作為全國武裝力量統帥，您當然有權力直接處理此事。我隻是您的首席情報顧問而已。”
“而已……嗯，看來你還是有意見。王達明雖然留職察看，但該管的還是在管，你卻不得不離開奮鬥了幾十年的情報戰線。心裏不平衡，我能理解。”
“是，”劉清正並不否認。
“關於這起突發事件的當事人……是叫倉鼠對吧？我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代號倉鼠，本科學曆，中校軍銜，正團職。保密身份為總參二部駐第八戰區某部主官，公開身份為陸軍CB師ID團政委。他是998領導小組辦公室技術指導組成員，所以您見過這個代號。”
“技術指導組成員……嗯，既是998計劃的知情者，又是參於者。這樣的人確實不應該出現在前線。”
“除了知情者、參於者，他還是第三階段也就是實施階段方案的直接策劃者。”
“第三階段不是王達明直接策劃嗎？怎麼冒出來一個中校？”
“這個……”劉清正有點為難。
年長少校看一眼劉清正背後的機要秘書，會意道：“少校同誌，現在請你向前來，我要給我自己授予該項絕密檔案的閱讀權限。”
機要秘書打開筆記本電腦，接上指紋讀取器。
年長少校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和左手大拇指，分別驗證後，劉清正也輸入了自己的指紋。很快，屏幕上的灰色字符逐一點亮：
總參謀部CY001數據庫0125051號檔案，密級：S+，保密期限：2018年10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