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5天-第十四節 我們的上將
陳誠最後一個衝出來的時候，機槍響了。
機槍是越戰以後逐步退役的A軍製式M60通用機槍，子彈是7.62mm北約標準彈，但機槍手不是A國人。他叫阿流，本名農流民，陸軍CB師ID團警衛連中士班長。
“趴下！你個傻蛋！”
阿流連喊三聲，陳誠趴下了，作為團部直屬隊唯一沒挨過阿流拳頭的士兵，他乖乖趴下。刷刷撕裂灌木叢的子彈，將兩名緊急規避的A軍士兵串在一起，擁抱著栽倒在地。
“3點位置，M60!”排軍士長在步話機裏叫起來。
克林頓罵了一句娘，“該死，哪來的M60！”
“相信我，少校。我一輩子都忘不了M60的聲音。”軍士長再次提醒這位八零後的年輕長官。
連裏的M249一個接著一個啞了，那不是被打掉，僅僅因為在21世紀的戰場上，機槍的作用不是壓製機槍。幾支M24狙擊步槍已經調低瞄準鏡倍率，交替搜尋隻響過幾聲就溜掉的M60。狙擊手們相信老兵的判斷，那確實是M60，常規部隊淘汰的不代表特種部隊裏沒有。
“有可能是‘黑色貝雷帽’追捕的另一股殘敵。”CIA聯絡官似乎想起什麼。
克林頓氣打不到一處來。進入峽穀後，聯絡官根本沒提過什麼“另一股”。
聯絡官避開克林頓殺人的目光，解釋道：“半小時我收到CIA情報，遊騎兵第75團正在追捕一股不久前在後方實施破壞的特工，極有可能也在峽穀裏。有理由相信，那挺M60是某位不幸的遊騎兵留下的。鑒於職責，請原諒我未能向您通報。”
“你隻要告訴我是不是馬上撤退，把屁股留下該死的遊騎兵來擦。”
“我正在聯絡。”聯絡官在掌上電腦上按起來。
克林頓一腳把聯絡官跩進水溝。
“我還活著！快幫幫我！”遠處傳來呼叫。
克林頓衝步話機吼道：“機槍壓製！去個人把他拖回來！”
幾挺M249同時響起，陪隨著35mm榴彈的連環爆破聲，一片一片地清除亂石堆右翼的灌木叢。目的隻有一個，營救那位僥幸沒死的戰友。但是很快，掙紮的傷員被子彈撞倒在地，再也沒能爬起來。
這鬼地方比阿富汗山區還要複雜，有力無處使的狙擊手隻好將可疑方位的數據都報給指揮組，寄希望於35mm榴彈發射組發揮作用。敵人顯然不是一個兩個，他們潛伏在峽穀裏很久了，隻等著圍困友軍的A軍發起總攻時才半路殺出。
亂了，一切都亂了，喜歡故弄玄虛的CIA又一次害了A國陸軍。克林頓少校克製住抓狂的衝動告訴通信官，“把偵察機叫回來。”
“少校，偵察機聯絡中斷。”
“什麼？”
“偵察機聯絡中斷，少校。”通信官不安地捏緊話筒。
CIA聯絡官從水溝裏爬出來，用絲毫不介意的口吻說道：“情報表明，75團追捕的這股敵人有可能與ID團是一夥，隻是事先分開，後來又湊巧合到一起。”
“75團呢？該死的去哪了？”
“可能追丟了。”
“所以遊騎兵75團追丟的人跑來給騎兵8團一刀，是嗎？”
“是的......長官。”
聯絡官說完，又挨了一腳。
槍聲還在繼續，或零落或密集，正慢慢喪失著節奏，就像在應付一場毫無意義的演出。沒有偵察機，迫炮分隊不敢動用最後一點彈藥，因為沒人能保證那是最後一股不速之客。戰鬥拖得實在太久，習慣於強大火力爭襲後一鼓作氣踩爛敵人的A國大兵已身心疲憊。
不過不速之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打響機槍的行動處上士和ID團中士此時正蜷縮在迫擊炮製造的一個彈坑裏，看著35mm榴彈從頭頂飛過。他們並未逗留太久，便扔下必須由兩人共同操作的M60通用機槍，分兩個方向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