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過去了?”
從昏迷中蘇醒,黎晨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眼前漆黑的環境,這裏不是他的臥室,也不是客廳,而是一個空間狹小的金屬籠子。
讓人在意的是他完全變形的手掌,應該用爪來形容才對。
黎晨從未在任何生物身上見到過如此駭人的爪臂,猩紅的筋肉膨脹到了十分誇張的地步,能看到血色皮膚下那隱隱流過的黑紫色液體,宛如黑色的曼巴蛇在血肉中盤蜷,稍不注意,還以為這是他這巨臂內部自帶的大脈血管,外表極具迷惑性。
再活動了下脖子,黎晨左右偏了偏自己明顯變大數倍的頭顱,發現自己的感知力獲得了驚人的變化,他能捕捉到溫度的變化,甚至能“聽”到金屬籠子的微量空氣流動軌跡,從而找到這個容器的唯一缺陷。
黎晨目光微動,如火紅燈籠的猩紅雙眼帶著迷茫與不解,但很快,一股陌生的記憶湧入大腦,將他暫時的迷茫與困惑給衝散了個七七八八。
八天前,作為“巢穴”培育體的新生命,黎晨從一處被軍事封鎖的血肉建築中醒來,記憶中那股溫暖濕潤的觸感還曆曆在目,兩名“同伴”在煉獄般的世界呼喊,通過悶雷般的吼聲互相定位,集合時,找到了剛剛出生的黎晨,並用著原始且低效的交流方式,引導著畫麵中的新生兒外出,狩獵。
獵物,是這座陌生城市裏的一切活物。
那些能跑會跳的,手持亮光黑匣子的直立生物會在接觸同伴的時候轉身逃亡,在一聲聲尖叫,謾罵,與充滿怨毒的詛咒聲中,“同伴”以無比暴力的方式輕易教會了黎晨狩獵技巧。
在怪物的狩獵下,人類的身軀格外脆弱,同伴每次揮舞爪臂都會撕裂一名獵物,發達的顎骨能輕易撕裂鋼鐵,把獵物從方形移動罐頭中強行拖拽出來,或連著“罐頭”一並吞下。
短短半個月時間,畫麵中的新生兒成長為了一名令城市聞風喪膽的食鐵巨獸,但也不是所有的獵物都會乖乖聽話,那些拿著器械的黑色直立者會源源不斷的追殺它們,用恐怖的火力不斷包圍並縮小巨獸們的活動範圍,最終將幸存的“黎晨”限製在了一處倒塌的廢墟地窖內。
捕捉的過程並不順利。
那些武裝人員為此犧牲了至少二十幾位同伴,“黎晨”瘋狂逃竄,以強大的身軀輕易撞毀了散亂的車輛,卻無法輕易撞碎那些結實的陸地裝甲機器。
炮火的狂暴洗禮下,“黎晨”幾近死去,隻記得奄奄一息的它,最後是被另一群氣息強大的強壯士兵給蠻力關押進了這個金屬盒子裏,並暗無天日的扣押到了現在。
運送過程的顛簸,那些發音純正,卻令黎晨無法讀懂的對話,在記憶中都成了斷斷續續的奇妙尾音。
“黑色守望部隊?”
“我居然變成了獵手!?”
黎晨驚異無比,精神狀態瞬間到達頂峰。
他不斷擺弄著自己的雙臂,看著這厚實的變異身軀,腦中的那根弦感覺已經被這魔幻的開局給拉扯成了可有可無的地步。
真實的環境。
真實的觸感。
黎晨竭盡全力拍向封閉的金屬容器內部,成噸的怪力將容器拍擊得輕微搖晃,而震感傳回黎晨的感知卻微乎其微,幾乎對他的這幅恐怖身軀帶不來絲毫影響。
“哈哈,爽!”
黎晨很滿意自己的強大,他相信隻要自己願意的話,這“做工簡陋”的金屬容器根本要不了幾下拍打便會徹底報廢,但他不會這麼做。
因為,他從通風口那細微的空氣流動中聽到了整齊的腳步,以及清脆的子彈上膛聲,雖然看不到,不過粗略估計著,黎晨身邊至少守著不下三十位手持槍械的武裝精英,現在冒冒失失的闖出去指不定就會被集火給射成篩子。
回聲。
黎晨捕捉著一切的空氣流動,獵手的強大感知力對方圓幾十米範圍內所有的活物動向都十分敏感,哪怕隔著牆壁,那些鐵門後麵的交談者數量他也能全部掌握。
這是個空曠的房間,倉庫,或者說實驗室?
不好評價,他從未在現實裏看到過類似於這片封閉空間的特殊環境。
黎晨偏著頭,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打量著這棟建築裏的所有活動人員,一些氣息稍微強悍的精銳由7人一組,分別守衛在空間的東西南北四處,其餘的白色人影也有條不紊的在各自的區域活動,有的圍在儀器旁,有的,則會從黎晨“身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