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涉有好些年沒有拿出響雲槍了。
這槍是他剛隨父母升入天界的時候,當時天界的一位高人送他的,那高人的姓名已無人記得,隻說那響雲槍的確是神兵利器。
本來眾人起初還覺得,崔涉當時不過是十歲童稚的身體,就算修煉也不知何時才能將那響雲槍的威力發揮出來。
誰料這看上去不算強壯的孩子不過百年便能將響雲槍用得出神入化,這神兵利器總算到了合適的人手裏。
所以當天宮裏有人見到崔涉提著響雲槍一臉殺氣地直直走向天帝寢宮的時候立刻慌了神,崔涉還沒走到仇瑾的寢宮,這消息就在天宮炸了窩。
因著來找天帝的人這些天本就多,眾人都看著這邊的消息呢,崔涉的出現的確是意料之外,就連南天門的人也沒料到崔涉會突然回天宮,
他們本想阻攔,隻是崔涉一個抬手他們便不能再動彈,還不住勸著崔涉莫要太過激憤。
“他倒是動作快。”
得到消息的仇瑾倒是沒什麼張皇的神色,說完這句話後無力地又咳了兩聲,這兩日他的狀況越發不好。
近身侍奉的人能看得出仇瑾的臉色這兩天越來越差,也不知是什麼緣故,臉白得跟蒼山雪似的,整個人便跟紙似的顯出單薄無力。
這天帝的衣服架在他身上都不能讓他有幾分氣勢。
這些天神仙站在殿外頭都是來找仇瑾麻煩的,也就唯有司命星君是仇瑾肯見的。
司命趕緊扶住了想要起身的仇瑾:“陛下。”
“行了,難道待會兒見他你也扶著我啊?”他慘怛笑了笑。
“要不我替您去……”司命還是擔憂仇瑾現下的狀況。
仇瑾擺了擺手:“若是你攔得住他,我自然樂得不見他。可是崔涉是什麼人啊?”說著還無奈地笑了笑。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崔涉的為人,又何必非要如此冒險行事?
司命看著仇瑾的狀況,想想他現下的狀況,便也不將這話說出來。
“好在事情已經辦成了,他現在要生氣也隻能找我撒氣,也算不負我一番欺瞞了。”
說到底,天界眾人得知魔界使者來了天界的確是擔憂與疑惑,會來找仇瑾理論,但隻要仇瑾說不見,這幫人也沒什麼膽子硬闖。
但唯有崔涉,隻怕會直接提著槍,就算在淩霄殿殺了那魔界使臣也是極有可能的。
崔涉走進仇瑾寢殿的時候並未受到什麼阻攔,他心裏也知道仇瑾就沒打算攔著他。
淡金色與白色相交接讓這天帝的寢宮顯出端正威嚴,正殿的坐上唯有仇瑾一人,周遭也隻站著司命。
崔涉幾乎是沒有腳步聲的,是以整個正殿都顯出寂靜,若不是仇瑾突如其來的咳嗽。
崔涉隻看了司命一眼,並未在意他為何在此處,一雙眼睛隻看著仇瑾,對方咳嗽了好幾聲,肩膀都跟著顫抖。
“看什麼看啊,有話快說。”仇瑾強忍住胸口的血腥氣麵上是一些不耐煩神色。
“那要看你想跟我說什麼了。”崔涉的槍頭本是對著斜下方,已經站定他便直接將響雲槍立在了這地上,“咚”得一聲砸得在一旁半低著頭的司命顫抖著眨了次眼。
“該聽說的你都該知道了,還要我多說什麼?”仇瑾仍舊不為所動,崔涉這會兒還能忍得住沒直接把槍頭對著他,情況倒不算太壞。
“原因呢?”
“沒什麼原因,在那塊地方爭了那麼多年,每年的消耗花費都太大了,我實在不想再……”
仇瑾的話才說了一半的時候響雲槍突然從他耳下劃過,疾風一般的速度讓他耳下感到了疼痛,一時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被傷到了還是錯覺。
“戰神!”司命的驚呼也在那槍從崔涉手上離開的時候發了出來。
而後響雲槍便釘在了他寶座後頭的玉質屏風上,屏風自然是應聲向後倒去,碎成了許多塊,“轟隆”一聲都嚇著了還在殿外候著的侍者。
與此同時,仇瑾的手感受到輕柔的觸感,低下頭一看便見到了幾縷被削落的頭發。
“臨沼,最後是你帶兵才搶回來半數地盤的,你現在告訴我你嫌爭鬥得煩了,那你當初又何必拚了命去搶,倒讓自己現在看上去壽數將近。”崔涉仍舊站在原地沒有上前的意思,冷眼看著還算淡然的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