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這人哪兒來的啊?”穀雨蹲在唐燕凝身邊,顫抖著聲音。
唐燕凝從懷裏掏出一枚小藥丸,塞進了男人嘴裏。又跟穀雨伸手,“水。”
穀雨手忙腳亂地從草簍裏翻出了水囊來。
唐燕凝便打開了喂了男子一口水,將藥丸順了下去。
這藥丸還是王太醫給她的,說是有保命的功效。
唐燕凝用手在男子喉嚨處輕輕順了順,見男子喉頭微動,有了吞咽之意,這才稍稍放了心。
“去把後邊跟著的護院叫來。”唐燕凝吩咐穀雨。
每回她上山來玩,林福都會安排幾個護院遠遠跟著保護。穀雨答應了一聲,小跑著去叫人。
不多時,四個人高馬大的護院趕了過來。
“這個人受了傷,你們搭把手,將人抬回別院去。”唐燕凝吩咐道。轉頭看了看斷崖上的赤芝,又觀察了一下地形,將位置記在心裏,預備下回過來摘。
這一看之下,才暗道粗心——就這一片周圍,草上地上都有淋漓的血跡,方才自己竟然隻顧著靈芝,沒看到。
想了一下,唐燕凝又將自己和穀雨的衣襟扯了一塊兒下來,好歹裹住了男子的傷口,也好叫他不再流血,更是為了不留下痕跡。
四個護院抬起了受傷的男子,趕回別院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唐燕凝沒敢驚動林氏,將男子安頓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得到消息的林福過來的時候,唐燕凝正在床前,努力扒著男人的衣服。
穀雨站在一邊,滿臉的不忍直視。
“姑娘,姑娘……”林福先是一愣,回過神來腳底下拌蒜地跑到了床邊,拉住唐燕凝。見唐燕凝轉頭不解地看自己,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這,這……這事兒叫我來吧。”
姑娘家家的,怎麼一點兒都不害羞呢?看看是個水氣靈靈的小姑娘兒,這做派實在是豪放的很。
唐燕凝不知道自己嚇著了老人家,揚了揚手裏的衣裳,指著床上光著上身的男人,“已經脫下來了。”
林福:“……”
低頭看了看床上的年輕男人,林福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人的傷,著實不輕。
身上三四道傷口,均是刀劍所致,尤其是心口那道,血肉翻起,猶在汩汩流出血來。
“這……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來!”林福要往外走,被唐燕凝攔住了。
“福叔,不能去。”唐燕凝搖頭,“京城之地,天子腳下,你可聽說過有匪患?”
“這倒是沒有。”
“這就對了。你再看看這個。”唐燕凝示意林福去看男人的衣裳。
林福皺眉,“都是上好的料子。”
“不止是上好,這些都是晉上的。”唐燕凝低頭注視著男人,“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手裏還有一柄軟劍。”
劍身漆黑,不見半點鋒芒。可是當唐燕凝拿起它的時候,卻險些被劍刃傷了手。
“這這這……這是墨劍?”看著唐燕凝隨手拿起的黑色軟劍,林福開始結巴起來。“黑色的軟劍,世間僅此一把,相傳本是泰祖皇帝隨身佩劍。怎麼會……”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