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子們漸漸長成,太子地位看似穩固,實則不然。大皇子身後有薛皇後和整個薛家,虎視眈眈。餘下從三皇子到七皇子,活到了成年的,哪個心中又沒有自己的小算盤呢?
安泰公主知道,薛皇後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物色大皇子妃的人選了,非名門望族或是朝中高官家的女孩兒不能入眼。
而薛皇後親女榮泰公主,更是嫁給了襄儀大長公主的嫡長孫。
這裏頭的用心,隻要不是瞎子,誰都能夠看得出來。
隻不過,薛皇後似乎還不滿足,又將主意打到了安泰公主的身上。
如果能夠娶到聖人最為看重的公主,於薛家來說,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且這樣一來,就等於將珍貴妃一脈,拉到了大皇子的陣營裏。
屆時,大皇子平添一份強大的助力,太子落馬,也隻是早晚的事。
當然,這樣一來,就要犧牲了薛家最出色子弟,薛凜的前程。
但是薛皇後顯然並不在意。
若大皇子成勢,待日後登上大寶,薛凜要什麼樣的前程沒有?
誠然,三公主華泰,四公主寧泰,五公主安泰,三位適齡的公主比較起來,華泰和寧泰公主性情更為柔順平和。可她們母妃份位不高,母族更是不如安泰——珍貴妃的娘家,那是大名鼎鼎的汪家。汪家出過三朝閣老,族中子弟更是遍布朝中,正經的世代書香。別說三公主四公主的母族了,就是大皇子,甚至是太子的母族,都比不上的。
看到了這一點後,薛皇後對珍貴妃,對安泰公主,格外的慈和熱絡了起來。甚至還主動與聖人提議,珍貴妃伴駕多年,今年的壽辰,該好生辦一辦。
還好珍貴妃婉辭了。要不然,安泰公主真是能生生地煩死。
生怕珍貴妃再提起自己的婚事,安泰公主忙忙地告退走了。
從推開的窗戶往外看去,見女兒高挑的背影幾步就跑出了麟趾宮,珍貴妃輕輕地歎了口氣。
卻說唐燕凝並不知道方才結識的青衣少女,便是宮裏的五公主。她隻是有些好笑地看著那個口出惡言的少女一眼,便要夥計帶自己和林氏唐燕容上樓去。
采蝶軒的二樓,都是雅間,非尋常客人可以上去。
那少女見方才唐燕凝竟然與個窮酸丫頭談笑,很顯然是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的,本就已經又氣又惱。咬了咬嘴唇,抬起下巴就要說話,卻被錦衣少年拉住了。
她頓時愈發地惱火起來,用力一甩手,“你拉我做什麼?”
“姐姐,今天出來的時候不短了。我們回去吧。”錦衣少年看了一眼正在上樓的林氏母女三人,知道不能由著姐姐胡亂說話了。
京城裏,掉下塊兒石頭砸死十個人,能有八個是官員勳貴的。剩下兩個,說不定還有拐彎抹角的親戚是貴人。
他們回到京城不久,實在是不宜多生事端。
否則,平白得罪了人去,豈不是給家中作禍嗎?
想到素來嚴厲的祖父,少年心中一凜,拉著少女的手便更加用力了些。
少女甩手兩次都沒有能夠掙脫,隻氣得粉麵紅紫,眼中蓄淚,“連你你要欺負我嗎?”
她聲音尖利,又是幾乎大喊出來的,采蝶軒大門開著,這一聲不但叫唐燕凝從樓梯上回了頭,就連外麵路上的行人,也都往采蝶軒裏張望了一回。
少年窘迫極了,又不能放任親姐姐在這裏丟人,隻好壓低了聲音,語氣卻堅決,“姐姐,你若是不肯跟我回去,我便稟告了祖父你今日所行,看祖父會不會責罰你!”
聽了這話,少女才不敢再說什麼。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唐燕凝,跺了跺腳,嬌聲叱道,“走,回去!”
唐燕凝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的。
倒是那錦衣少年,帶著歉意對唐燕凝點了點頭,追著少女走了。
“這是,腦袋被驢踢了吧?”唐燕凝抬起頭,看著走在前麵的林氏和唐燕容問道。
唐燕容忍笑,“你別放在心上。”
都知道是被驢踢了腦袋,要是放在心上,也無非是自己生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