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傳家法?”唐燕凝吃了一驚,“因為什麼啊?”
她大哥才回來不到半天吧?
不是唐燕凝陰謀論,實在是以唐燕飛的性子,惹人生氣容易,但真要說到了傳家法的地步,卻很難。
她那個渣爹見唐燕飛一次,就傳一次家法,莫非是想打死打殘了唐燕飛,為蘇雪柔肚子裏那塊不知是男是女的肉讓路?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了這裏,唐燕凝怒色滿臉,提起裙擺就要往大門裏衝。
顧易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阿凝妹妹,別衝動!”
頓了一下,“我隨你進去看看。”
唐燕凝完全沒有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的想法,點了點頭,推開門房急急忙忙往外書房裏跑。
緊跑慢跑的,她和顧易唐燕容一起闖進外書房的時候,就見幾個五大三粗的護院正收了家法出來,而唐燕飛呢,趴在長凳上,長袍被撩了上去,黑色的長褲被褪了下去,露出個四四方方的大褲頭來。
他臉朝下,頭發都被打散了,無力地垂在臉頰兩邊。
這就……又打完了?
又晚了一步?
唐燕凝幾乎抓狂,尖叫一聲,“哥!”
風一般地衝了進去。
唐燕飛身子一震,揚起了腦袋,腦門上密密匝匝的一層冷汗。
“阿凝……”
唐燕凝眼淚都要下來了。她哥哥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回家一趟,就挨一回揍,還都是棍棒伺候那種。
“哥,你……傷著哪裏了?”唐燕凝眼淚汪汪地問。
這會兒功夫,唐燕容和顧易也跟著到了。
唐燕容手往袖子裏掏來掏去,什麼都沒有掏出來。
“給。”顧易默默地將唐燕容給他的帕子又遞了回去。
“誒?”唐燕飛在刀子剜肉般的疼痛裏,覺得做出來一個“你倆怎麼回事”的疑惑表情來。
唐燕容麵上一紅,垂著眼簾為唐燕飛擦拭額頭的汗水。
“阿飛,傷到了哪兒啊?”顧易也追著問。上下仔細打量了一回,點頭,“嗯,隻尊臀上有些血跡,看來是打破了皮肉。不嚴重,還能起來吧?”
“這還不嚴重啊?”不大好意思地瞟了一眼唐燕飛的屁股,大褲頭上血跡斑斑的,頓時紅了眼圈,“都出血了。”
褲頭都染紅了,怕不得是皮開肉綻了?
顧易說道:“這你就不懂了。但凡動板子的活兒,那都是有講究的。真要是見了血,那就是手下留情了,隻見到皮肉傷得重,裏麵卻沒事兒。要是打完了板子不見血,那傷都在皮肉之內,反而更加嚴重。手重點兒,人命都不能保住。”
聽他說得這般嚴重,唐燕容唐燕凝兩個臉都白了。
唐燕飛蹬了蹬腿,踢在了顧易的身上,嗔道:“就你話多!”
略微一動,傷處疼得鑽心,唐燕飛哀嚎,“阿易,扶我一把。”
顧易嗤笑,“你怎麼走到哪兒都挨揍呢?”
嘴裏這麼說著,還是伸手將唐燕飛架了起來。
這頓打,可比上回在春暉堂裏嚴重的多了。
隻這麼站起來,唐燕飛似乎就已經用盡了力氣。偏他年輕好麵子,不肯叫人來抬著自己回去。
唐燕凝憤憤地看了一眼始終緊閉的書房門,吃力地架起唐燕飛的另外一邊,與顧易一同半抱半拖地將唐燕飛先送回了鬆濤苑。唐燕容跟在後麵,撐著唐燕飛的後背,腳不沾地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