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了江沁玥,三太太砰砰砰地捶著心口,眼淚都止不住地罵,“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她什麼,明明是個破落戶,從小在府裏錦衣玉食地長大也就罷了,處處還要你們姐妹的強,要搏什麼才女的名兒。我想著她沒名沒分的可憐巴巴,日後出閣也總比不得你們,難免心軟心疼了她幾分,不跟她計較。可萬萬沒有想到啊,這就是個下賤胚子,就是來謔謔咱們家的!”
三太太實在是太傷心了。
明明都是蘇老太太的親戚,她和蘇雪柔從小都是在國公府裏長大的,生生就被蘇雪柔壓了一頭。不管什麼時候,蘇老太太總會將蘇雪柔放在心尖兒上的頭一位。吃用穿戴乃至於教養,都十分的用心。
“從前她那個娘,就是仗著一張臉,一張嘴,哄著老太太疼她,將她當做親閨女似的養活。都是一樣的人,她是老太太侄女,我還是老太太外甥女呢。橫豎是個嘴笨的,不討老太太歡心也就罷了,可阿凝你,還有華兒,可都是老太太嫡嫡親的孫女啊!怎麼就能連帶著你們一樣不受待見?人馮家的來人說得明白,想要結親原本是看重在咱們家門風……”
聽到這裏唐燕凝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咱們家還有門風呢?”
她怎麼不知道?
帕子一沾眼角,三太太嗔怨地瞥了唐燕凝一眼,“說什麼呢?好歹咱們家是國公府第,你母親又是朝廷欽封的縣主。況且,咱家老祖宗也是有赫赫戰功的,你外祖父更是為國盡忠功蓋當世。這門風這傳承,放眼望去,京城裏幾家能夠比得了?要不是江沁玥孝期裏做出這等沒臉的事兒,你們姐妹也還是清清白白的大家子千金呢!”
越說,三太太越是難過,淚珠子不住滾落。是真哭,哭得傷心極了。若說美人落淚時梨花帶雨,三太太這就頗有幾分疾風暴雨之感了。
在一旁的唐燕華臉上露出不耐,“娘,你從昨兒晚上哭到了如今了。哭得再大聲,還不是沒用?”
“滾滾滾!”唐燕華這話不大中聽,三太太順手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擲了過去,“沒良心的死丫頭,我這是為了誰啊?還不是替你不平!”
唐燕華被枕頭砸在了臉上,又羞又窘,捂著臉哭道:“您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哪裏是為了我了?要真是為了我,叫爹去做大官兒啊!我就不信,我要是唐國公府的長房千金,馮家會看不上我!”
“你這丫頭,說這話還不如拿把刀來紮我的心呢!”三太太也哭,“怨你爹作甚?他還不是每日兢兢業業出門當差?少了些運氣罷了,誰叫你不會托生,偏投胎到我的肚子裏了呢!”
一時間冬晴園裏哭聲震天。
唐燕凝揉了揉被吵得發疼的額角,隨口安慰了三太太兩句,便起身道:“不過一門親事,馮家沒了,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您也別傷心,不是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嗎?三妹妹歲數不大,慢慢相看人家吧。”
其實三太太這麼雲山霧罩地說了一大通,唐燕凝也知道她的心思。隻不過,這事兒別說她幫不上忙,就是幫得上,又憑什麼去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