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領導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看情形就知道張保通這位鎮長的下場,絕對會非常的淒慘。東洛鎮是個什麼樣的環境,居然有人開著六七十萬的奧迪轎車招搖過市,有這樣的兒子還真是坑爹!
可話又說回來,這件事情真的要怪張保通的兒子嗎?如果不是當父親的放縱,甚至動用手裏的權力滋長了他的行為,也不見得就鬧到今天的地步。
要說這裏麵沒有違規操作的舉動,鬼都不會相信的,東洛鎮的鄉鎮企業規模在場的人心裏都很清楚,頂多也就是一年五百萬到頂了,這還是按照最好的情況計算,實際不一定怎麼樣。
按照機械配件製造行業百分之三十的最高毛利潤計算,全年下來也就是夠買兩輛奧迪轎車的,但是企業還要交稅還要給工人們發工資,淨利潤隻有百分之十左右,哪來的閑錢買這麼好的車?
國家對鄉鎮企業非常重視,給了很多優惠的政策和資金扶持,關係到群眾的脫貧致富,市裏麵也沒有人卡這種費用,一般來說都及時發放。專項資金到了鄉鎮,如何使用就是鎮政府的領導來決定,出現這種情況就不言而喻了。
派了市委秘書長和組織部長兩位常委去看現場,老板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把這個事情掀個底朝天!要說這種情形誰看到也生氣,傾斜點政策這也沒有什麼,但你也不能拿著這麼寶貴的資源去給兒子買車,簡直是亂彈琴嘛!
高建彬接著說道:“同誌們。前期犯下的錯誤我就不多說了。現在需要的是進行糾偏。把群眾從困境中引導出來,積極的投入到新農業產業化改革模式中去。農民的致富道路在土地在山林在河流,而不是這種外表光鮮的空殼。形式化的東西大家不要去搞,勞民傷財害己,要堅決的貫徹我黨為人民群眾做實事做好事,盡職盡責嚴於律己的優良傳統,形成一個積極向上的良好風氣!做事情不要停留在文字上,停留在辦公室那種環境。而是要到現場找答案。”
想了想又說道:“我給大家下個明確的任務,那就是各縣區鄉鎮的黨政一把手,每個月至少要有兩周的時間,到鄉下做詳細的工作調研,直到把轄區內所有的村莊和所有的農業資源分布情況,全部搞清楚為止。而且從本周末開始,每個人必須向市委辦公室提交下周的行程,到了下周末提交一周的調研報告,不要把這項任務當兒戲,我要不定時的對你們進行抽查。每份報告我都要作批示,這也是我給你們市財政農業項目扶持資金分配的依據。”
然後對常委們說道:“我也不能讓人說我官僚作風。下麵的同誌在努力,我們也不能清閑。嶺河市共有三區七縣共十個地方,我們十三個人,除了紀檢委和政法委最近比較忙可以例外,劉昭鑫同誌要把工作重心放在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方麵,連我在內的十個人,每人承包一個地方,周末召開常委會對各自的情況進行研究分析,拿出合理的方案來。不要覺得麻煩辛苦,每一點付出都是有回報的,這項工作很有意義,對你們的將來的影響也很深遠。”
所有人對高建彬的信心近似於盲目,誰都知道這位老板做事情沒有私心,既然他說這樣做有回報,那必然是非常豐厚。
到傍晚的時候施佩文和黃雨澤回到了鎮裏,臉上有種哭笑不得的神色,高建彬說道:“考察的情況怎麼樣?”
黃雨澤說道:“高書記,這哪是什麼鄉鎮企業,就是個手工作坊,廠區就是個大院子,裏麵有幾台看起來很破舊的老機床,大約有五六十個民工,給嶺河市機械配件製造公司生產鋼珠,一年總產值還不到一百萬。”
施佩文說道:“還有離譜的呢,就這樣的作坊,居然還掛著東洛鎮機械配件廠的牌子,還是鎮裏的重點扶持企業,一年的扶持資金都要兩百萬元。我仔細了解過,這個配件廠的大部分工人和鎮領導都沾親帶故的,真正幹活的還不到一半。”
黃雨澤接著說道:“幹活的人每月也就是拿個六七百元,而那些皇親國戚們,不幹活卻每月拿兩千多元,別看這個配件廠外表破破爛爛的,裏麵的辦公室、接待室和休息室,裝修費每間也要十幾萬,進口的辦公桌椅文件櫃還有沙發,電腦都是進口的蘋果機,每個房間都安裝了名牌空調,看得我都眼紅呢!”
施佩文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憤怒的說道:“高書記,您是不知道,還真是有兩條牛犢子一樣的藏獒,吃的都是進口的狗糧和專門買來的雞架子,伺候這兩隻畜生還有四個人倒班,烏煙瘴氣的,這能把人給活活氣死,兩條藏獒一年下來就要十幾萬的花銷,他張保通還有沒有人性,拿著給鄉親們致富的專項資金喂狗,什麼世道,真是人還不如狗金貴啊!”
黃雨澤說道:“我去工人的宿舍看過,破破爛爛的像是豬窩,這句話沒有要侮辱他們的意思,的確是這樣的,屋子漏了連修都不修,真是一群混蛋!高書記,您是沒有見到藏獒住的狗舍,能活活把人氣死,三室一廳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