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徐家能夠痛快的實現對自己的承諾,高建彬把話說到這樣的地步,也算是到頂了更是仁至義盡了,而且這個時候點出來,要冒著很大的風險。官場上的人交談中要講究方式和方法,總是在特殊的敏感時間段,說一些看似不痛不癢的話,能不能領悟就看個人的聰明才智。
徐沛春盡管思維相當敏捷,但官場經驗太少,偏偏就理解錯誤了這句話的暗指,聽完後就說道:“高書記的好意我心領了,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仗打到現在的程度,誰也不可能首先停火。總的來說我們徐家還是占著優勢,趙家就算想要打成兩敗俱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高建彬暗暗感歎,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也不可能說得更多了,放下手機後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徐家和趙家現在是何等輝煌鼎盛的京都大家族,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樹倒猢猻散,逐漸的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
越是臨近人事安排的時候,表麵上看起來卻越顯得平靜,嶺河市的人事調整方案,牽動了全市領導幹部的心。除了高建彬之外,所有的常委都非常忙碌,老常委是召集自己的人,商量如何在這次調整中獲得最大的利益,新常委是要接納前來站隊的領導幹部,組成自己的派係。
因為高建彬說過,他將會把工作的重心轉移到省政府那邊,嶺河市的工作全部交給常委們操作,所以也就代表著他不會幹涉大家的爭鬥。老板既然不支持也不反對,那麼常委們自由發揮的空間就增加了很多,大家也在相互的為了某個職位而私下溝通,你幫我了我也不會虧待你。
等到第六天的晚上。組織部長施佩文來到高家大院,對高建彬說道:“高書記,這幾天常委們家裏的院子門,都要被那些領導幹部們踏破了,我覺得是不是適當的把控一下。免得局麵脫離了您的掌握。”
高建彬從茶幾上拿起煙來,遞了一支給他,笑著說道:“你這個組織部長應該比他們更忙吧?畢竟推薦和考察幹部的權力在你手裏,不先和你打個招呼,誰也不會安心的。”
施佩文很坦白的說道:“找我的的確不少,後天就要開始討論調整名單。白天開會的時候還好一點,到了晚上我的手機十點以前幾乎沒有斷過電話。”
然後自嘲的說道:“高書記,如果我要是都接受的話,會有兩個結果,第一,我一個晚上能喝十場酒。而且可能要有幾百萬的黑色收入。第二,我家的儲藏室就要放不開別的東西了,什麼古董、字畫或者珠寶玉器,擺的琳琅滿目,看得眼花繚亂。”
高建彬哈哈大笑,說道:“你說的倒是實情,這也是我們官場中人的一個陋習。到領導家裏不拎點東西根本不好意思進門。送禮的為難,普通的煙酒糖茶是送不出手的,禮物還不能體積太大,更不能顯得沒有品位俗氣。當領導的也為難,好東西看著是很喜歡,但價值高了不方便收,幫人家辦不了事也不能收,不是自己一方的也不敢收。”
施佩文笑著說道:“還是高書記看得明白,事情就是這麼怪,所以我幹脆就躲開那些人的騷擾。關了機到您這裏來喝茶了。”
高建彬說道:“躲著可並不是好辦法,你遲早都是要進步的,將來也無法避免類似的事情。主動麵對才是王道,要人知道你的規矩,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了。簡單的說吧,你現在手裏掌握著主動權,給他們畫一個圓圈,限製他們發揮的空間,自己不就輕鬆多了?”
施佩文見陳潔柔給他們端來了熱茶,慌忙起身雙手接了過來,他作為高家軍的成員,自然知道這個紅得發紫的美女主持人,是老板的秘密情人。
高建彬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常委們有什麼動向,矛盾大不大?”
施佩文說道:“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新常委們以鄭美雲為首自成一派,老常委以劉昭鑫為首又成了一派,雖然爭論的很厲害,但還沒有到撕破臉皮的時候。如果您不說要轉移重心的那些話,怕是短時間內還不會出現這樣的格局。”
高建彬微微一笑,說道:“我不可能永遠都在嶺河市,而且從我的角度講,這樣是最好的局麵,符合我的判斷。我想你應該知道沙丁魚的故事,新常委們暫時還不會影響到劉昭鑫的派係,但卻能給他製造壓力,時時刻刻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心,永遠保持工作的活力和大腦的思維轉動。”
施佩文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您就不擔心出現這樣的局麵,會讓嶺河市呈現亂局嗎?”
高建彬說道:“大亂方能大治,大家都安靜的等著,我想要發力也找不到點在哪裏。嶺河市有我在,常委們表現的太過於團結,看起來寧靜而和諧,這可不是一個好事情。如同大堤的白蟻窩,是逐漸的把大堤腐蝕掉,要是矛盾壓抑到最後一刻才爆發,再想救火可是來不及了。劉昭鑫需要一個磨合的時間和機會,我也要借著人事安排來鍛煉他對大局的把控力,他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接我的班就沒有希望了,因為他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