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3 / 3)

阿鳶緊張的點頭。

很快,車簾被輕輕掀起,在掀開的一刹那,空氣仿佛又靜默了瞬間。

饒是自覺在京城見慣了大世麵的趙錦,乍一瞧見,連話頭都不利索:“竟…竟是位姑娘,倒是本官唐突了。”

他還能說出整句話。

身後站著的衙役,卻早已看愣了神。

車門上先是探出一隻纖纖素手,緊接著一抹纖細身影扶門而出,漫天潑灑的霞光落在她微低著的發鬢間,烏發雪膚,還未見其眉眼,便已窺得那垂眸間的國色天姿。

待她緩緩抬起頭時,漫山遍野的景致也黯然失色。

穿林而過的山風緩緩而來,吹起她腰間的長發。

恍如九天仙子悄然落於這山林之中,周圍人光是望著她時,呼吸禁不住屏住,似乎生怕驚擾了她。

隻見沈絳下車,衝著趙錦微微一俯身:“小女乃是衢州人士,進京訪親。沒想到路過此處,遭遇山匪。幸得大人及時趕到救得性命。大人救命之恩,請受小女一拜。”

“姑娘客氣了,趙某乃是望縣父母官,剿匪是本官的分內之事。”

沈絳稱讚:“望縣百姓有大人這樣的父母官,實乃幸也。”

好聽話,誰都喜歡。

況且是從美人嘴裏說出來的,趙錦得意的伸手捋唇下短須,臉上皆是誌得意滿。

此時,他才想起正事,問道:“我請姑娘下馬車,是為了這匪首葛貴之事,不知是哪位壯士將他斬殺,這賊子可是害了不少無辜性命。”

沈絳麵上不顯,心底卻好笑:因為那位‘壯士’正是區區在下。

不過她朝葛貴的屍體看過去,隻一眼,臉色刹那白如紙,唇瓣微顫,身體一晃居然就往一旁的阿鳶身上倒過去。

幸虧阿鳶謹記著剛才她說的話,及時將她扶住,並著急大喊:“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沈絳靠著她,小聲喘息:“無妨,我隻是乍然見血,有些暈……”

“大人見諒,我家小姐自幼便見不得血,況且這屍身如此嚇人。”

阿鳶立即明白,這就是小姐說的見機行事。

雖然她不懂小姐的用意,但是照做便好。

趙錦說:“都怪我思慮不周,姑娘乃是閨閣女子,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還請姑娘先上車歇息吧。待我詢問過,便可讓你們離開。”

本來趙錦也隻是想問問,是誰殺了葛貴。

之前葛貴作案,有受害者家屬出了賞銀,如今人死了,賞銀也該給。

沈絳重新上車之前,看見趙錦去詢問卓定。

卓定是機敏的性子,瞧見沈絳裝暈的一幕,便猜測,小姐是不想讓人發現她殺人的事情,畢竟片刻殺了如此彪悍凶惡的匪首,實屬匪夷所思。

他三言兩語,把事情引到自己身上。

沈絳坐在馬車裏,因為官兵來的太快,車內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擦拭。

血腥味在狹窄的車廂裏彌漫著。

那樣濃鬱。

*

不遠處山頭,一輛馬車停在一旁。

穿著一襲藍衣勁裝的少年,看著站在山崖邊的人,問道:“公子,您看了這麼久,不過是一窩山匪,有什麼好看的?”

隻見站在崖邊的這位公子白衣勝雪,膚白卻更勝衣,黑眸如星,蘊著薄薄一層笑意。

他手持一柄千裏鏡,此時放下,回頭望過來。

“有趣。”

清明好奇道:“什麼有趣?”

白衣公子語帶輕笑:“兔子搏彘,竟也能贏。”

“不是兔子搏鷹嗎?”清明奇了,他說:“兔子還能將豬打架?居然還贏了,這得是多凶狠一隻兔子。”

他邊說邊感慨。

白衣公子手裏的千裏鏡乃是宮中貢品,早將那個匪首從闖上馬車到最後被人一腳將屍身踢下來的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

至於後來那個纖細的身影下車後,佯裝倒在自己丫鬟懷裏的一幕。

也是盡收眼底。

於是白衣公子邊往馬車走邊笑,低低一聲笑,回蕩在山澗:“確實是一隻凶狠的兔子。”